“先待在这儿吧,我去联系他。如果他愿意见你,那我就带你去。如果他不愿意,那就抱歉了。”迪亚兹起身离开房间,留下了齐怀特、小威廉、阿德尔,和两名平等会的同志。
——
北区、平等会总站的小会堂里
罗斯带人演奏,伊丽莎白带合唱团齐声歌唱国际歌。
台下,伯因、莫莱斯、维拉克、基汀、温斯顿等人坐在第一排听着演奏与合唱。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激昂的歌声停止,温斯顿眼含热泪。
平时表现得很克制的他,在听到自己几年前绝望之中写下的诗歌如今被这么多人改编、传唱,成为了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成为了可以团结众人的一股力量,还是忍不住动容。
“怎么样?温斯顿同志?”伯因询问。
“我几年前写下国际歌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到它能保留下来,还能谱成这样一首伟大的歌曲。”温斯顿难以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加入平等会是正确的选择。
这帮人真的是最有希望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
“回来的路上我们其实就给温斯顿同志唱过,但总觉得合唱团这样的还是很有必要让他听听的。”伯因笑着说。
“当初第一次在会堂里听到国际歌的时候,哪个没热泪盈眶啊,尤其那几个年轻的同志,个个哭得稀里哗啦的。”莫莱斯很是感慨。
维拉克上次就是听完了合唱团唱国际歌,离开了莱泽因,之后又将国际歌传给了旧南约的人们,在那里听过百人齐唱:“这首歌真是算得上伟大,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情景,什么样的形式,都能呈现出它应有的力量。”
“嗯,罗斯是一个天赋异禀的音乐家,再加上同样天赋异禀的温斯顿作词,这样诞生出来的音乐又怎么会不精彩绝伦呢?”基汀毫不意外。
在他看来,都毫无疑问是天才的两人,一定会迸发出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平等会真的是聚拢了一堆人才,克里斯、伯因、莫莱斯、皮雅芙、温斯顿、罗斯、伊丽莎白……还有您。”维拉克万分荣幸可以和这么多优秀的人共事。
“你也是。”基汀道。
“好!我也是!”维拉克厚着脸承认下来,旋即没忍住咧嘴大笑。
“会长!副会长!维拉克同志!”正当罗斯、伊丽莎白准备表演其他作品时,一名年轻同志来到了会堂里寻找几人。
莫莱斯将其叫至身边:“怎么了?”
“迪亚兹同志在东区那边打来了电话,说有事要和您、会长、维拉克同志商量。”年轻同志道。
维拉克听到这话,知道肯定是阿德尔的事情。
“那我们走一趟吧。”伯因安顿好温斯顿继续观看表演,之后同莫莱斯、维拉克、基汀前去接迪亚兹的电话。
——
东区
“会长、副会长、维拉克、基汀先生,情况是这样的……”迪亚兹等到四人过来后,将情况汇报给了他们,把阿德尔后续安排的问题交给了他们决定。
听过之后,那边也犯了难。
阿德尔这个人太过棘手,让他们不知如何处理才是最稳妥的。
“我个人的想法是可以带他去和维拉克碰面,但最终的地点并不是总站,而是另外找个合适的地方,这样就算有危险,也起码不会波及到总站。”迪亚兹提了提自己的想法。
“可以。”维拉克觉得这事情拖下去意义不大了,他们的布局对阿德尔来说太过简单,只有自己亲自出面才能解开所有疑惑。
“那做这个准备也是需要时间的,把时间定在明天吧,我待会儿亲自去调度人手安排个合适的地点让他们碰面,有任何不对劲的可以立即安全撤离。”莫莱斯说道。
迪亚兹“嗯”了一声:“那我就带人继续盯着他了,等明天和大家汇合。”
“嗯,最好明天下午就把这件事解决了,晚上打巷战的时候还需要你过来协助。”
“巷战时间已经确定了吗?”迪亚兹问。
“定了,明天晚上十点行动。”莫莱斯那边已经做好了明晚正式和政府交手的准备。
“好,我明天与您汇合。”迪亚兹道。
“嗯,你自己注意安全。”
一番沟通后,众人有了对策。
迪亚兹挂断电话回到押着阿德尔的房间:“维拉克同意与你见面了,只不过因为他那边太过繁忙,得等明天了。”
阿德尔毫无波动,平静地接受了:“好的,那就明天见他。”
“但是在那之前,你都得在这待着了。”迪亚兹提出要求。
“可以。”阿德尔没有意见。
“这孩子……”把阿德尔的问题解决完,迪亚兹才有功夫看小威廉。
“他叫威廉,无家可归。听说你们平等会不吸纳十六岁以下的孩子,他们就自发地在各自的街区建立了学习班。他和他哥哥都是纽曼街学习班的人,他哥哥今天在人民广场被行刑,我刚好在,就把想去救哥哥的他带了回来。”阿德尔看着面孔坚毅的小威廉,“再之后齐怀特来找我了,我就把他也带上,打算交给你们。”
“是这样的。”齐怀特点头。
一名平等会同志听到‘学习班’这三个字,有点苦恼:“我们不吸纳孩子就是为了不让他们有危险,没成想还让他们更起劲了。”
“某种意义上拒绝等于变相的鼓励,就像政府越压迫你们,你们斗争得越猛烈。”阿德尔道。
“你想加入平等会?”迪亚兹来到小威廉的跟前。
小威廉仰头注视迪亚兹:“是的。”
“怕死吗?”
“不怕。”
“学习班里还有多少像你这样的孩子?”
“别的街我不知道,反正光我们纽曼街就有五十多个。”小威廉道。
迪亚兹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光一条街就有五十多个,那莱泽因这么大的地方得有多少?
“看来我们得出面引导了。”
——
莱泽因、凯希街、一栋废弃的阁楼里
几十个十几岁不等的孩子们正围坐在阁楼里,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听到的消息。
“听说人民广场中午发生了暴动,政府的骑兵队杀了好多人!”
“我们学校昨晚还有个学生被政府抓走了,说宵禁之后他还偷偷溜了出去,在街上张贴平等会的宣传图画。”
“最近街上巡逻的卫队越来越频繁,我爸妈说这几天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坐在一边,个头虽不是孩子中最高大的那个,却散发着沉稳气质的男孩默默听着其他人交谈。
很快的,孩子们的交谈从共享信息变成了恐慌。
“骑兵队确实杀了好多人!我父亲说他们工厂的工人当时就在广场上,被马蹬了好几脚!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那个被抓的学生会不会有危险啊?”
“肯定的啊!今天广场的行刑就有和咱们年龄差不多的,估计也是因为这些被抓了!”
“什么?!天呐……那那个同学恐怕……”
“我母亲和我说,要是被她发现我在参加学习班,搞这些危险的事情,就把我腿打断,然后把我送到乡下去……”
“我们该怎么办……”
“够了。”为首的男孩将手里的《平等论》放下,“你们怕了吗?”
阁楼里的孩子们面面相觑。
一人道:“康拉德,难道你不怕吗?”
“我当然怕。”康拉德扫视众人,“但怕就要不做吗?就要放弃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现在太危险了,家里父母不同意,平等会那边也迟迟没有动静,政府还开始大规模处决……”
“我相信平等会迟早会有反应的,而且可能就在这几天。”康拉德道。
一个女孩子问:“你怎么确定?”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相信他们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牺牲吧……”康拉德自己也有点没底,“现在平等会里一定顶着巨大的压力,我们这个时候也不能掉链子。”
“可是我们能做些什么?现在晚上根本出不去,学校也管得很严,哲学课都被禁止了……”
“是啊,我们除了能发些自己抄的平等宣言,画些拙劣的画,还能做些什么?真的能帮助到平等会吗?还是会给他们拖后腿?”
“肯定是拖后腿啊,如果我们真的有用平等会为什么不吸纳我们……”
见同伴们都开始质疑起自己的能力,身为学习班班长的康拉德再次开口:“平等会不吸纳我们,是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那我们完全可以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做些什么。”
“那我们做些什么呢?”同伴们迷茫地看着康拉德。
康拉德语塞,他也不知道他们可以做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身为学习班的班长,不能带领着同伴们做缩头乌龟:“……我们……”
“康拉德,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家我父母该怀疑我了,我得走了……”有人打起退堂鼓。
渐渐的,这样的声音多了起来。
“都先回家吧。”康拉德无力留下他们,“明天别忘了在这里集合。”
“……嗯。”
“好。”
这次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回应了康拉德。
康拉德坐在地板上,目视着同伴们离开。
昔日这个阁楼里,他们还热热闹闹地轮着朗读平等宣言里的内容,如今却因为外面的紧张局势,都纷纷选择了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