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泽因的医院太危险我们就去别的地方,大不了到国外。现在什么都能放下,唯独你的病不能拖着了,更不能再这么高强度工作下去!”莫莱斯很急,劝起来却又有些有气无力,因为这些话他这一个星期和伯因说了得有一百次,伯因根本不听。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伯因缓过来一点,靠着椅背气喘吁吁,“而且这么紧要的关头,咳咳,试验工厂跟会校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布列西也就要牵涉进一场浩大的战争,我怎么可以这个时候走。”
“你现在不去治疗,迟早会倒下的!”
“我去就不会倒下了吗?”伯因反问。
莫莱斯与伯因对视了几秒,先一步躲闪起来:“起码比现在这样要好……”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吃没完没了的药,听医生唉声叹气,数着还有几天可活,你觉得比现在好吗?”伯因很平静。
莫莱斯不说话,低头看着地板。
伯因努力露出笑容:“而且我走了,这么咳咳,这么多工作还不是得再来一个人做?还不得再累死一个?”
“说什么呢!”莫莱斯瞪了伯因一眼,他现在很忌讳伯因谈死亡。
“呵呵……”伯因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不怕死的,你应该知道。毕竟谁都会有离开这个世界的一天,从加入平等会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这不是——”
“我怕的是死得毫无价值。”伯因打断莫莱斯的话,目光平和有力,声音依旧是不高不低,听着让人感到舒服,“就比如躺在病床上,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死。”
“万一呢?我们创造了多少奇迹,谁说你就不能创造奇迹,身体好起来?”莫莱斯不愿相信伯因积劳成疾无法医治,自己身为挚友只能看着他的生命一点点流逝。
伯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有奇迹,我希望把它用在平等会身上。”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莫莱斯又气又急。
“真没什么,你也别觉得我就是自暴自弃了,我不会放弃的,我会在自己的人生之中也做一个斗士。”伯因的笑容从未消失过,“我只是不愿意做无价值的事情,我既想在这里把我要做的工作做好,也想看到新世界到来,在那样的一个环境里,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我希望你好好活着。”莫莱斯道。
伯因大笑起来:“你要相信,我比你还要想。”
——
基普市、平等会仓库临时站点
班尼迪克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叫醒了正休息的基汀与分站站长老梅伦,把维拉克的信交给了他们,顺便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说给了几人听。
“那群假冒平等会行骗的人其实是政府安排的?”老梅伦不敢相信幕后黑手竟然是政府。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基汀不算太惊讶,把维拉克的信仔仔细细看完后,他眉头紧锁,“这事和政府有关系,那就很麻烦了。原本是我们处理一个威胁不大的诈骗团伙,现在敌人转变为了政府。”
“对,维拉克同志得知消息后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估计也是毫无头绪,才让我抓紧把情况汇报给你们,让你们来研究新的对策,他继续伺机搜集证据。”班尼迪克来的路上想了很多,这件事的复杂程度已经超过了他们能处理的范围。
老梅伦道:“主要的问题是这伙人现在不能随意动了吧?有政府撑腰,我们也很难做出澄清,一旦没处理好,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觉得是我们平等会骗了民众们的钱。”
“还不确定这只是基普市政府里某些个人的行为,还是弗朗索瓦授意的大规模行动。前者还好说,基普市的情况就放在基普市里解决。后者的话,情况会很恶劣。”基汀觉得极大概率是后者,但他没明说出来,“先前没有平等会涉足的地方被政府这么一搞,民众们会很抵触提防平等会,以后我们想过去建立分站扩大发展会面临方方面面的阻碍。已经有我们分站的地方出了这事,也会因此陷入混乱,民众们无法确认谁才是真的谁才是假的,更无法确认这件事究竟是假的做的还是真的做的……总而言之,我们会与人民之间产生间隙。”
平等会发展起来后,还能在政府的重重打压下保持安好,就是靠着民众们的庇护。
人民像海,平等会像鱼。
现在政府放弃了正面与平等会分个高低,想破坏平等会赖以生存的发展土壤,让其失去最大的依仗。
要是他们没有合适的对策,真让政府得逞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不仅事关着平等会的清白。如果人民不再信任、支持我们,这场斗争我们迟早会输。”基汀预见了任由政府这么做下去的后果,“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想办法尽早结束这件事,并且让人民们相信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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