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知道他想坐起来跟她说话,便伸手扶了他一下,给他拿了个靠枕,让他靠着。
张茂心下触动,他本来是为了寻求一个活路,才不得已投靠苏容,但是没想到,这个走投无路后投靠的主子,却不止给予他尊重,还救治了他的腿,拿他当自己人一般照顾。
没有看不起他,也没有鄙视他。
他认真地说:“求七小姐赐名。”
苏容回身净了手,听见这话,坐下身,与他平视,“张茂这个名字,有何不能用的?我倒觉得,你不必改,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就是张茂。你的选择,没有错。”
张茂一愣。
苏容道:“你的父亲,狼子野心,反大梁,置士兵多伤残,置百姓于不顾,你虽是迫不得已投我,但谁能说你走的不是正途?不是康庄大道?你是怕被人骂不耻苟活?还是听不得别人说你背信弃义?或者称赞你大义灭亲?我倒觉得,这些纷纷话语,天下人评说,又有什么干系,就让人去说,让人去评,千百年后,兴许大梁与南楚的史书上,都能有你这个人一笔,或轻轻一言也好,或浓墨重彩也罢。总之,都是你,不是别人。”
张茂心下触动,沉默片刻,点头,“我听七小姐的,那就不改了。”
他露出笑容,似心底有什么背负的负担与沉甸甸的东西一瞬间散去,整个人都轻快不少,“是啊,路是我自己选的,我当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哪怕他父亲听到他的事情,气的暴跳如雷对他恨之入骨将他从张家除名,但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张茂。
他真心实意又道谢,“谢谢七小姐给予我新生。”
“路是你自己选的,我也不收无用之人,我能收你,是你值得收,好好养伤吧!”苏容站起身,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又回身对他笑道:“你那个庶弟张运,倒是个让我刮目相看的人物,若是他也能投靠我,就好了。”
她看着张茂,“你应该还有自己人吧?来南平十八寨,只带了一部分人对吧?要不你联络一下你剩下的人,无论什么时候,什么身份,对你都忠心的人,给张运送一封信,劝他投靠我的信。”
张茂惊讶,“七小姐看重了我那庶弟?”
苏容点头,“我差点儿死在他手里,要知道,我很少吃亏的,虽然那一日我行迹败露,有我自己太顺风顺水的大意在,但也有他的本事在,从联络不上暗桩,便知道出事儿了进而推断出我,你不觉得,他这份聪慧,异于常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