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大夫道:“老夫这大半辈子,都是因为家人被胁迫,没办法做一个真正的大夫。”
苏容明白了,“所以,章大夫今日来找我,是想求我放了你和你的家人?”
章大夫看着她,没点头,也没摇头,“老夫待在军营这些日子,通过许多人,也算了解了七小姐的为人之道。所以,老夫是有个不情之请。”
“章大夫请说。”
章大夫站起身,先对苏容拜了一拜,“七小姐,老夫请您收下我与家人,追随您一起,前往南楚。”
苏容意料之外地讶异了,“我还以为章大夫来求我,是想要自由,我麾下不收不自愿的人虽你不是我的人,但你是张运手下的人,我也能替他做了这个主,放你自由的。”
章大夫摇头,“老夫以前跟着张平,在冀北城安家,一直都在张平的监控下,他对老夫的信任,也是老夫用十几年的自由和尽心调理他心疾换得的。老夫的一个儿子,两个孙子,一个孙女,明明大孙子已十四了,但老夫没让他入平西将军府做事,他不喜学医,又因老夫不准他入平西将军府做事,故而,他便从了商,其实那个孩子,他是个读书的料子。但老夫不敢,张平做的是杀头的大事儿,老夫不敢将孙子的前程也堵上。还有小孙子,十一,但却是习武的料子,老夫也不敢将他放去冀北军中。小孙女今年八岁,聪透的机灵的很,我那儿媳妇儿,长的貌美,小孙女将来定是个美人坯子。”
苏容静静听着。
章大夫继续道:“本来老夫一直想的是一家人自由,但老夫的医术摆在这里,是不可能有真正的自由的,无论到了哪里,都被人趋之若鹜,有心者甚至强抢。两个孙子渐渐长大了,小孙女将来总要求个好姻缘,不能无所依仗。所以,老夫如今也想明白了,老夫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两个孙子和一个孙女的前程考虑。若老夫是个平民百姓,只仗着一手医术,早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老夫投了七小姐,便会连两个孙子一起投靠,老夫可以立誓效忠七小姐,两个孙子可供七小姐驱使得用。将来一家人的前程,都系七小姐一身。”
苏容听着章简所言,琢磨片刻,“章大夫若想一家人的前程,其实没必要追随我去南楚,你辅助张运杀张平有功,我可以写一封举荐信,向太子推荐你一家。你依然可以留在大梁。你的医术,可入太医院,若是不想入,也行,有太子庇护一二,没人敢动你,你的两个孙子,可以入东宫谋职,或可以通过科考与武举考试在朝廷谋职。”
章大夫摇头,“老夫想追随七小姐,七小姐待人不像太子殿下被人传的仁善,你是仁义。虽一字之差,虽南楚背井离乡,万里之遥,但为着七小姐这个人,老夫觉得值得。太子不缺人,但七小姐缺得用之人,老夫与两个孙子,恰恰都会得用。以后荣宠系于七小姐一身,七小姐也大可放心,只要老夫孙子谋得锦绣前程,将来就算刀架到老夫脖子上,老夫也不会背叛七小姐,老夫可以立誓。”
苏容浅笑“你的两个孙子,你说好不行,我得瞧瞧,才能答应你。毕竟张运能以你家人威胁你杀张平,有这样软肋的人,我得慎重。”
章大夫闻言不但不恼,反而松了一口气,“三公子信守承诺,为了让我尽快见到他们放宽心,已将人送来了军中,我这就去喊他们来。”
苏容点头,“行。”
章大夫立即去了,不多时,带来了两个半大少年和一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