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爷病房的条件比我们其他人的好,不但有床,还有桌子和衣柜,他桌子上摆着台旧闹钟,闹钟正卡卡走时,我瞥了眼,距离十点半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哒哒,”突然有人轻敲了两下门。
“秦爷,是我。”
“进来。”
“有事啊老四?”来的人正是那天帮我偷钥匙的哥们。
他看了我一眼,讲道:“许爷刚刚走了。”
听闻这话,秦爷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多震惊,而是抬头问:“人是怎么走的。”
老四回道:“咬舌自尽。”
“哎老许啊老许,你终究还是先走了一步。”
“秦爷,还有个事儿,我听姓曲的意思,是要连夜把许老拉倒外面火葬场火化了。”
我立即皱眉问:“为什么?规矩不是应该统一送到冻库,放个一年半载的在处理尸体吗?”
“还能为什么,”秦爷道:“姓曲的这人小肚鸡肠,以前他只是会里养的一条野狗,靠着巴结送礼混了个医院管理层位置,他这么做就是给我们看的,意在不能顶撞他,杀鸡儆猴。”
我听后气的骂道:“这人真他妈小肚鸡肠!谁都知道秦爷和刀娃子亲如爷孙,他这么做,就是让人死后也不能待在一起。”
“我去找他说理!”
秦爷似乎想要劝告我,不过他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重重叹了声。
我知道,他有他的难处,
那就我来,不枉秦爷临终前对我的馈赠。
到了值班室,看到曲管理正坐在椅子上吃泡面,我敲了两下门,笑道:“领导好胃口啊。”
他筷子不停,呼呼吹着气,不耐烦道:“干什么?”
我道:“也没啥大事儿,领导,许爷的尸身就别火化了,怪麻烦的,你让我帮忙放冷冻库得了,这样你们也省事儿不是。”
他点了根烟,指着我说:“你不是才来的嘛,怎么,跟他们爷孙两关系挺好?”
说完他放下了泡面碗,结果因为不小心,把桌子上的烟碰掉在了地上。
我忙跑过去,弯腰把烟盒捡起,并把手心里藏的一张百元大钞悄悄压到了烟盒下。
他人坐在凳子上纹丝不动,我知道这意思是嫌少了。
于是我一咬牙,又加了一张。
“呵呵,那个,吴峰啊,这事儿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于是,这晚9点多,我帮许老爷子擦干净脸,将他和刀娃子的尸体处理好了,他们挨着当了邻居,他们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却是同年同日死。
10点一到,所有人回房,房门按时锁了。
窗外能看到烟花。
烟花在天空绽放,感觉离的很远,那里应该是佳木斯市心,而恰巧这天是大年三十晚上。
我把头发整乱,在把裤衩拽出来漏在外面,对着镜子笑了笑,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变态。
10点半,走廊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骚乱,并伴随着一个男人歇斯底里的大喊声。
“放开我!老子不要住这里!敢动我你们死定了!”
“老子没病!老子是银川王!听到了没!老子是银川王!”
听到这个莫名有些熟悉的声音,我张大嘴,呆滞住了,
我瞬间回想起来了,两年前,他在我耳边说的那句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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