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
自从几天前的那晚,珍娥做了一个怪梦后,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开始每天都做着一模一样的同一个怪梦。
在她的怪梦里,每晚都能梦见好几个人,对着躺在床上的她,指指点点,大声说笑。
只是这些人的面貌模糊,怎么都看不清,而且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话。
头一天,珍娥还以为只是个普通噩梦,可接下来第二天,第三天,每晚都梦到相同的噩梦。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恐怖的是,那些人在她的梦里,每一晚梦到都在靠近她的床。
第一天还是站在门口位置。
第二天梦到时已经前进三步左右。
第三天梦到时,那些人又在她梦里前进了三步。
随着越来越接近她的床,她发现原本朦胧、模糊的人,也逐渐清晰起来。
昨天她看清那些人都是男子身影,只是依旧还看不清五官和有多少人。
而今天晚上就是第四天了。
那些人离走近她床只剩下最后六步。
明天应该就能走至她床边。
而这种做梦梦到男子的事,事关女子贞洁,珍娥又不敢随意对人说,怕被人在背后乱嚼舌根……
说着说着,珍娥眼里的晶莹泪珠又如断线珍珠一样顺着脸颊掉落。
一旁的老嬷嬷听完后,虽心有惊惧,可还是心疼的抱住珍娥脑袋,不停安慰珍娥。
其她五位小姐妹也都强忍着内心恐惧的轮流安慰起珍娥。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不忍心的看着珍娥,仿佛在珍娥身上看到了徐红的下场。
“二位道长,求求您救救珍娥,珍娥那么善良的一个丫头,她连只鸡鸭都没胆子杀,珍娥从小就被父母卖如何府当下人实在太命苦了。还请道长您救救珍娥吧,求求道长了。”
那位老嬷嬷安慰了珍娥情绪后,开始向老道士和身穿五脏道袍的晋安求助。
或许是因为她也是从小就被爹娘卖给大户人家当下人,不管春夏秋冬都在伺候别人的关系吧,所以在珍娥身上,有如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身影。也因此老嬷嬷对于发生在珍娥身上的磨难,很能感同身受,心生同情。
“老道,这事你怎么看?”
“听完珍娥姑娘的描述,你对于藏入何府的邪祟,有没有找到什么头绪了?”
晋安问向老道士。
老道士摇头叹息说道:“珍娥姑娘的描述还是太少了,老道我暂时还没想到这是什么邪祟在作怪。”
晋安看向何府的管家:“这样,今晚由我们来守夜,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人还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又是徐红的怪诞死法,又是听了珍娥描述的瘆人怪梦,早就吓得一颗心脏提到嗓子眼的何府管家,见晋安主动请缨守夜,一百个赞成都来不及,哪还有拒绝的理由。
何府管家忙不迭的点头。
然后晋安又请示浣衣房那位老嬷嬷,说他今晚会住进下院里守夜,会不会有叨扰到?
老嬷嬷诚惶诚恐的忙说不叨扰,不叨扰。
……
现在已是黄昏,今晚这顿饭,晋安和老道士是留在何府吃的。
这一顿晚饭吃得很丰盛。
鸡鸭鱼肉,全都上齐,何府管家就差把晋安和老道士当救命恩人来伺候了。
无怪乎这位何府管家这么殷勤的跑前跑后了。
救珍娥,等于就是在自救。
是人就都怕死。
通过发现徐红尸体异常,再到看出珍娥中邪,现在何府的人都已经认可晋安和老道士是有真本事的人。
浣衣房所在的下院。
肉足饭饱后的晋安和老道士,暂时住进了这座下院。
好在下院还有些空房,倒是不用担心一老一少没地方住,老道士是一人各分发下去一张辟邪符与安眠符,让那几位姑娘贴身放好,万一晚上真有什么事,兴许能应应急。
……
亥时。
夜半时分,何府沉寂,每个人都是劳累了一天后很快进入梦乡。
这是间简陋的屋子。
看起来平时应该是作为杂物堆放用的。
虽然因为有浣衣房一群心灵手巧的年轻姑娘帮忙收拾过屋子,有床,有洗得干净,还带着白天晾晒过的阳光味道的被褥,但屋子里还是少不了一些怪味。
守夜无聊的老道士,为了给自己找事做,不至于熬夜太漫长,正在房间里一点点分辨着这些怪味,比如哪些角落是老坛酸菜、哪些地方是放咸鱼干、哪些地方是放陈年老醋……
在浣衣房存放有陈年老醋,一点都不奇怪,夏天衣物的汗臭味最重,夏天去汗臭味、去顽固污渍,可就都靠它了。
晋安被老道士的样子给逗乐。
“老道你才刚吃完何府一顿饭,怎么这么快又饿了?”
前一刻还在这闻闻,那闻闻的老道士,立马改换严肃脸:“老道我能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小兄弟你太肤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