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这个雨夜,注定不会平静。
就如这雨。
不来时风平浪静。
来时又急又猛。
就在晋安和老道士给还在棺材里的赵平发做法事超度时,忽然,黑夜下传来一声巨大动静声。
咚!
像是重物踏地声音。
老道士看到摆放棺材的凳子腿摇晃了下,还以为棺材里的死人要诈尸了,一声惊叫,小兄弟不好,赵平发不吃我们这一套,他娘的今晚铁定要诈尸了!
老道士急吼吼喊完,抓起黄布法事桌上的一叠黄符点燃,然后扔进倒有三阳酒的土陶碗里,黄符混合三阳酒化为符水,老道士猛喝一口符水,噗的朝棺材里喷一口。
好家伙。
老道士这一口符水真多。
就是这赵平发今天也真够倒霉的,下个葬都不安生,频频遇到倒霉事,到晚上了还要被老道士冤枉喷了一口口水。
“老道,不是赵平发诈尸了,是外面,动静是从道观外传来的。”晋安无语看一眼老道士,并同情的看了眼棺材里好端端被老道士喷符水的赵平发尸体,这赵平发脾气真好,这样都没诈尸去掐老道士。
“这动静传到道观里,还能有这么大动静,地面晃动,这动静绝对不小。”
“府城里哪里方向肯定有发生什么大事了。”
晋安放下手中纸钱。
轻松跃身上屋顶,眺高远望,但是雨夜连绵的府城里,黑黢黢一片,四周都是雨幕下的朦朦胧胧的建筑轮廓,再远些就只剩下漆黑一片。
倒是这突如其来的动静,还有地晃感,把一些还没熟睡的人惊醒,雨夜里看到一家家灯烛正零星不断亮起。
忽然。
晋安惊咦一声,雨夜里,有一个地方骤然亮起许多火把,把一个地方团团包围。
看那情形,就像是早已埋伏许久。
当看清那个方向是什么地方后,晋安目光里升起浓厚兴趣,他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地方可不就是那位屍解仙前辈遗留在人间的石牛方向吗?
咻!
就在晋安思索之际,一只响箭射向高空,然后当空炸开,如一轮白天旭日点亮夜空,异常的醒目。
这只响箭就像是一个信号,城池里,开始传来一大批军队的急行军踏步声。
黑魆魆的雨幕下,城门大开,一串串火光亮如火龙,照亮了黑夜,正从城外往城中一个方向快速聚集。
看那方向。
正是朝响箭所在的广场石牛去的。
晋安神色一动。
能在府城内这么明目张胆行事,能够轻松调动这么的人马行动的,不用想都知道,也只有驻扎在城外军营里的朝廷大军和都尉有这么大能力了。
“老道,都尉今晚好像有大行动,你跟削剑留在道观里守好赵平发尸体,免得这赵平发的尸体再生什么意外,我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晋安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身子在黑夜里快速闪跳,快速远去,才几个眨眼时间,人就消失在浓浓漆黑里。
随着越是接近广场,听到的动静越大。
看来白天有屠夫看到石牛活过来的事,衙门的普通衙役没引起重视,却引起了都尉的足够重视。
都尉这又是派人暗藏在广场石牛附近,又是早有预谋的紧急调动大军奔赴广场石牛,这摆明了就是冲着屍解仙前辈遗留在人间的石牛而去的。
因为晋安是走捷径,从屋顶上身影快速飞跃,所以他比城外驻军先一步赶到广场。
哗哗哗——
雨水冲刷地面,地上流开一大滩血水,滴滴答答,猩红血水混合着雨水滴落,在那尊高大威猛,气势磅礴苍凉,两人高的石牛尖尖牛角上,胸腔穿透的挂着一个仰面朝上的死人。
那是名穿着普通老百姓麻布衣的半百老者,老者已经死透了,面露惊恐,像是生前看到了什么极其骇人的场景,把他吓得目光恐惧,死不瞑目的睁大两眼。
他的死相很惨,胸腔被穿透,心肺被石雕牛角撕裂,死后的他头颅和四肢无力下垂,肺泡里的空气跟鲜血顺着无力下垂的脑袋逆流,从嘴巴跟鼻腔里倒灌出泡沫样的血水,染红了麻布衣和地上的积水。
尸体脚下的地面,洒落了一大叠黄符符纸,十几根棺材钉,一枚道镜,一根金溜溜的铁棍。
好家伙。
晋安仔细一瞧那金溜溜的铁棍,这玩意居然是纯金打造的降魔棍,黄金能镇邪,自古僧人里就有在寺庙里供奉金佛辟邪的传承。
这么大一根黄金降魔棍,没个一二十斤,晋安敢把脑袋摘下来让广场石牛当泡眼儿踩。
晋安琢磨着,这降魔棍应该跟无头村金棺一样,都是外面镀金的镇邪法器。
毕竟,换了谁要真的抱着这么多黄金天天跑,还干啥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修行者,整天跟一些臭烘烘的尸体、阴祟、污秽打交道?整个苦行僧一样苦哈哈。
拿着这么多黄金在大城里购置几套大宅子养老,再买十几家铺子,买一千多亩良田,最后再娶个十房二十房老婆,天天有小美人小侍女香喷喷暖被窝的奢靡腐败生活他不香吗?
很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