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扶羡以为是唐惜在哭。
毕竟她刚回到贺家,对这里、对所有人都还不熟悉,彷徨害怕很正常。
然而走近了才发现,是他家佣人跪在地上哭。而唐惜,正捧着一杯奶茶安安静静蜷缩在鸽蛋椅上。
薄毯盖住她半截小腿,另外条小腿随着椅子,轻轻晃啊晃,惬意自在,半点没有刚回到家的局促和不安。
“怎么回事?”
贺扶羡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唐惜抬起头,看见走来的贺扶羡时,眼里绽开笑意,“你来啦。”
她没回答贺扶羡的问题,只是举着手中的奶茶对他晃了晃,问他,“你要喝吗?”
贺扶羡蹙起眉心。
他说了句不用,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佣人,冷声问道,“你在哭什么?”
佣人擦了擦眼泪抬起头,刚要说话,被唐惜打断——
“我想喝奶茶,这个佣人非说外面的不健康不能买,还说,让厨房给我做又健康又有营养的奶茶。”
唐惜发现贺扶羡的目光正看着她,她冲他笑了笑,继续说,“我过了二十多年的苦日子,哪在乎什么健不健康,只觉得不被重视,连想喝一杯奶茶都不能自己做主。她见我生气,向我认错,还主动给我下跪,我叫她起来,她都不肯起来,还哭,我想她是不是故意的呀?故意想让大家觉得我刚回家就无理取闹,还恶毒。”
贺扶羡听得太阳穴直抽抽。
他看向跪在地上佣人:“是我妹妹说的这样?”
佣人看向贺扶羡,接着又看向唐惜,最后慢慢低下了头,将所有的屈辱和难堪全都咽下去,然后回答:“惹二小姐不高兴是我的错,我不该以下犯上忤逆二小姐的需求。”
贺扶羡收回目光:“找秦叔给你结薪资,滚吧。”
佣人僵硬地点了下头,然后慢慢站起身。膝盖因跪太久,她疼得有些站不稳,只能微微弓着腰。
等佣人一走,贺扶羡在对面的长椅坐下,长腿叠起,“你何必为难一个佣人。”
他的确心粗,但刚才那情况,未必看不出真假。
只是妹妹刚回来,是非对错也总要维护一些,没有戳破而已。
“我哪有为难她?”唐惜拉了拉搭在腿上的薄毯,“不是她以下犯上吗,她自己都承认了,我讨厌试图操控我人生的人。”
贺扶羡深深地看了唐惜一眼,最终还是当刚才什么也没看到,不再提及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