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打劫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也真是没谁了。

苏棠看破不说破,心下却是更好奇,“那为何从良了?”

这话一问出口,苏棠就想扶额了,她肯定是脑子坐马车被颠簸坏了才问这话,主动从良还能有什么原因,肯定是良心发现了啊。

然而她问完,原本还心平气和的李霁月突然就义愤填膺了,“还不都是被朝廷那些人给逼的,我们黑水寨以前不在这里,依山傍水,环境极好,可朝廷那些贪官污吏太黑心了,以前诬赖我们劫官船,抢军饷,还装模作样的带兵来攻打我们,我们都忍了,几个月前,信王府大少爷出事,也栽赃到我们头上,让我们背黑锅。”

“我大哥一气之下不干了,从此银盆洗手……”

听到这里,半夏一个没忍住,脱口道,“不是金盆洗手吗?”

李霁月愣了下,呐呐道,“没有金盆啊,为了金盆洗手,我大哥还专程去打劫了望州知府,他只有银盆。”

说着,她瞥了洗漱架一眼,那银盆现在是她的洗脸盆了。

苏棠,“……”

半夏,“……”

半夏心塞。

她家世子妃洗漱用的都是铜盆,一个土匪,不是,一个从良的土匪居然用银盆。

更叫人不敢置信的是,让一个臭名远扬的山匪从良的不是朝廷的凶狠镇压,而是不堪重负的黑锅。

能把一窝山匪逼到这种程度,苏棠心底升出一丝对朝廷的绝望。

望州仗着山高皇帝远,身为父母官竟然如此办事,连悍匪都没法生存了,那百姓岂不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

苏棠知道云翊出事十有八九不是黑水寨所为,但黑水寨在背了黑锅的情况下,抢了望州知府,这么大的事,怎么京都都没有耳闻,是她消息太闭塞了吗?

苏棠不喜猜测,直接道,“我在京都,没听说望州知府被抢啊?”

李霁月笑道,“望州知府哪敢往外声张?不仅胆小贪生怕死,这些年更不知道收刮了多少的民脂民膏,要传出去被我哥抢了几万两,他不仅钱拿不回去,头顶上的乌纱帽也保不住,只能忍了。”

如今已经从良了,李霁月是不吐不快。

以前背黑锅,劫官船,抢军饷,可怜他们黑水寨上下也就二百五六十号人,愣是被望州知府夸大成上千人,说他们黑水寨占据天险,易守难攻,朝廷派兵来镇压,最后死伤无数,骗朝廷的抚恤银,简直黑心至极。

望州知府就是打着黑水寨的幌子骗朝廷的钱,据他大哥说,可能也骗朝廷的兵马,毕竟谎报了死伤人数,总不能为了骗那点抚恤银真的杀那么多将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