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色尤含残雨,钟声远带斜阳。
一道纤细的身影撑着伞,缓步走在红色宫墙之间,不一会儿,便淹没在了重重楼阁中。
六皇子一早起来便坐在正厅等待,从开始的胜券在握到如今的焦急难安。
太阳每向西偏离一分,他心里的焦灼便增加一分。
这阿榆怎么回事,既然知晓昨晚之事是他所为,为何迟迟不去他父皇面前告状?
若她去了,昨晚之事便可收场了,他定能全身而退。
若她不去,这件事便像一把悬在头顶上的长剑,不知何时才会落下,却让人时时心惊,刻刻惦记。
一侍卫匆忙从殿外走来,抬手禀告,“殿下,郡主今日未曾踏出侯府半步,但是叶二小姐在不久前进宫去了。”
六皇子坐在椅子上,紧紧皱着眉头,叶知韵进宫了?她进宫做什么?
突然想到什么,他神色一变,猛的从椅子上弹起来,“备马!”
叶知韵可不能先见到他父皇,不然他这次可栽了,还谈什么全身而退!
“驾!”
他急急来到门口,翻身上马,随后策马扬鞭,朝着皇宫方向赶去。
阿榆果然不是个吃素的,竟然能将他的人策反,铁了心想让他为昨晚之事付出代价。
不愧是盛安,这一手借刀杀人玩的倒是让人措手不及。
残熏烛天,暮空照水。
晚风拂过檐角铃铎,发出清脆声响。
廊间悬灯高明,将整座院落笼罩,静谧而安详。
叶昭榆手中提着一盏灯,刚走进院子,一道低沉微哑的声音便穿过暮色传来,“忙完了?”
她抬眸看去,瞬间撞进一双慵懒至极的眼眸中,清透的眸光中暗含流光,散漫而睥睨,却又不失矜贵温雅。
她顿时咧嘴一笑,小跑过去,一下扑进他的怀里,抱着人蹭了蹭,“哇呜,小谢公子是在等我吗?”
摩那娄诘轻笑一声,抬手将人圈在怀里,嗓音低沉,“在等你。”
叶昭榆杏眼一弯,仰头亲在他的下巴上,随后拉着人往屋内走去。
室内烛光摇曳,松沉的熏香袅袅升起,慢慢向着四周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