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声撕心裂肺,像是要生生将内脏都咳出来,身旁侍从心不禁一揪,沉声开口。
“贺参军,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要不回京,找太医瞧瞧。”
贺衍捂着嘴摇摇头,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雪发凌乱的沾在脸上,无端让人心生酸楚。
贺家大郎,明明该是一副霁月光风的模样,如今却缠绵病榻,虚弱的像是随时便能魂归天外。
他缓缓开口,声带像是被人撕扯过,哑中带着无限粗粝。
“不用,还死不了,对了,过几天榆丫头会来,明天去将收的栗子晒晒,她爱吃。”
侍从看了一眼面如纸色的人,抿了抿唇,踌躇片刻,幽幽开口。
“贺参军其实不必如此心急,这次真的伤到郡主了。”
自从黎州脱困,郡主未曾踏入青庐一步。
贺衍指节微微蜷缩,知晓他说的是什么,垂着眼帘,看不清任何情绪。
良久后,他才缓缓开口,音色沙哑,“退下吧。”
“是。”
等人走后,他披着外袍坐在案前,窗外树影婆娑,窗内只一盏油灯明灭可见,泛着橘黄色的暖光。
他清瘦的身影投在墙上,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里衣空空荡荡的挂在身上,寂寥无比。
像是挨不过今年的秋雨,等不来隆冬的初雪。
他抬眸看着清冷的夜色,目光对着满空的星斗逡巡。
天道忌盈,卦终未济,推演万物,唯灵机一触。
空中星子闪着微茫,随后清浅的目光直直落在散布在四方的星宿上。
那颗沉寂的紫薇星亮了起来,随着时局颠簸,如今终是滚入了动荡的洪流中。
他轻轻叹息一声,手肘撑着桌案,紫薇星现,可周围杀机重重,不知榆丫头能否保的了她的殿下最终入主金銮。
他眼眸微眨,蓦的又捂着嘴闷咳起来,看着掌心的血迹,扯了扯嘴角,白发散在周身,如雪如仙,像是回答之前的问题。
“怕来不及,没能亲眼看到结局。”
秋江暮景,胭脂林障,翡翠山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