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一热,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眼泪混着雨水落下,无措的扯着他的衣摆,“我,我什么都没做,只因,只因我是盛安……”

上午听到耳边的尖啸,便不顾一切的冲入了战场,第一次这般身临其境的感受战火的烧灼。

不是不怕,是不敢怕。

怕身前敌军凶猛如虎,她一怯,便被猛扑,怕身后百姓目光如炬,她一退,便被抛弃。

因为敌军与百姓都喊着她的名字,前者带着势在必得的邀约,后者带着声嘶力竭的绝望与痛恨。

她不敢想,她若败了,她与他们会有怎样的结局。

“盛安之意,祈大盛长安,无错。”

摩那娄诘俯身将人抱起,暗纹玄靴踩过尸群,朝着城内走去,抬眸看了一眼四周,肃声开口,“回城!”

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不容置喙的号令感,像是久居高位的将帅,只一眼,便不容忤逆。

士卒收了茫然,立刻将脑子里的弦拉紧,回城布防,等着下一次的作战。

“若累了,就闭上眼睛,我就在这里,不会发生任何事情。”

叶昭榆卸了全身的力,双手无力的垂着,被人抱着往前走,身上微微发抖,闻言,闭着眼睛,喃喃出声。

“谢归哥哥,我想哭。”

城门关闭,摩那娄诘抬脚走在破败的长街上,四周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他琉璃色的眼眸未惊波澜,丝毫未曾触目伤怀,沉声开口。

“你想哭,是因为今日之局面见的太少,若日后,你敢身先士卒,救一人,或一城,你就再也不会哭了。”

叶昭榆鼻尖一酸,将头埋进他的肩窝,音色沙哑,“像你一样,像三叔一样。”

“不用像我们,你比任何人都英勇,你今日那一冲,便超过了许多人。”

四年前她敢孤身守城,今日她敢接起倒下的旗帜,便已配得上“英勇”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