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她笑着碰了一下萧如晔的酒坛,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动,仰头喝了一口,缓缓开口。

“表哥,盛京距黎州多远?”

“四千六百余里。”

“骑马奔袭需要多久?”

“最快,半月有余。”

叶昭榆看着朦胧的月晕,轻笑了一声,“是啊,单单骑马最快也要半月才到黎州,可消息从黎州传回盛京,表哥再带兵来援,中途又解町州之围,没有一月的时间不可能办到,可表哥统共也才花费了半月之余到了黎州,途中拼命奔袭之苦,表哥怎只字不提?”

萧如晔怔愣一瞬,世人往往只看结果,不问过程。

纵使穷极努力,千辛万苦靠近终点,可未达结果,便不作数,又怎能为人道也。

随后他苦笑一声,是啊,千里奔袭,昼夜不停,数十日不敢合眼,数次被甩下马,只想争那一刹,早日雪中送炭。

都说,一千里山长,八百里水阔。

他走马行川,披星戴月,不是没有努力,只是做到了人的极限。

到终点时,只能做那收尾,没能在那高潮之时做那及时之雨。

可他,努力过,拼搏过,不顾一切过。

叶昭榆抬手拍在他的肩上,荡着双腿坐在栏杆上,朝他咧嘴一笑。

“所以,我们都是英雄,无需自责。”

所有拼命努力过的人,哪怕结果不尽人意,都是值得敬佩之人。

过程与结果同样重要。

萧如晔眉间郁色尽散,数月来的郁结消退,眼尾一挑,垂眸看着青丝微扬的人,弯了弯唇。

“难怪阿榆总能讨人欢心,原是心细如发。”

叶昭榆摇了摇手中的酒,眼睫轻眨,缓缓开口,“我不想讨人欢心,我只想让我在意之人宽心。

表哥,就到此为止吧,我们都不要再为这件事内疚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去做,不是吗?”

萧如晔转身靠在栏杆上,衣袂翻飞,入骨的风流,可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比。

“萧如顼逃出死牢,刑部尚书难辞其咎,孤早已将人捉拿下狱,如今,倒是有些消息了。”

“哦?什么消息?”

叶昭榆荡悠着的腿一顿,坐直了身子,侧头看着他。

萧如晔仰头喝了一口酒,眼底暗流汹涌,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三日前,孤的人来信说,刑部尚书突发心疾,病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