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多年的愁苦,似乎一朝散尽了。
坚韧不拔,隐藏于心中,光明正大,外现于外。
实在是好生威风。
众人准备妥当,便出了官衙。钊
开门一瞧,外面人头涌动,尽是闻讯而来的百姓。
虽然已经听手下人报告了这件事,但刘备还是心生感慨。
治理一方,造福一方,得到本地百姓的认可总是一件让人充满成就感的事情。
过去的刘备也被人送行过,但大多时候都是因为失败而得到百姓或者朋友的怜惜。
想今日以胜利之姿态离开任上而被百姓如此盛大的夹道欢送,还是第一次。
百姓们见刘备出来,个个情绪激动。
有那城外跑来的普通农户,有站在自家屋檐下的普通居民,有穿着统一制服那工厂的工匠。钊
有的人空着手,有的人捧着水壶,有的人提着篮子。
就当刘备招着手从他们身边走过,一个个激动着举着篮子围了上来。
陈到派遣的手下谨慎藏身于这人群之中,护卫在刘备身侧,而竭力的不让他们靠近。
但见百姓一个个激动的往这边凑来,努力的想将自己所有不多的礼物送给刘备,刘备又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旁人看不出来哪些百姓是伪装的,哪些百姓是普通百姓,但是刘备看得出来。
陈到的这些手下,有些在刘备面前露过面,而他们本人经训练的痕迹也逃不过刘备的眼睛。
刘备执拗的将那士兵拨开,伸出手去,紧紧的与那来送行的百姓握着。钊
一老丈激动的将手伸过来,刘备趴着,老人在人群涌动中出现什么危险,连忙将其扶住。
老人家见是玄德公当面激动得老泪纵横。
“玄德公……”
声音颤抖着,不知所措。
刘备只一脸温和的笑着,安慰着这老人。
这样一弄,众人想走也走不掉了,在这街中被团团的围着。
几个跟在后面的名士往常哪里经过这样的场面?钊
一些本地的风流之士,确实有些才能也投身于刘备在其手下任事。
这些人往常都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哪里与这么多泥腿子相处过?
有些百姓是后得到消息,从地里拔出来泥腿就往城里赶。
有些工匠是正在船厂工作,忙的大汗淋漓,闻说这件事,也匆忙往这里跑。
一身汗水湿透了衣襟,还未曾干嘞,如此多的人挤到这一起,味道确实不怎么美好。
把那名士们熏的是眉头紧皱,无言以对。
但又看着那百姓情真意切混杂在一团,无论认不认得刘备身后这些人都激动的伸出双手。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些名士的内心也被触动。
一种从心里涌发的喜悦,不像他们平时玩儿什么曲水流觞,吟诗作赋那种高高在上的优雅美感,不像他们平时慷慨激昂,口若悬河,那种挥洒才华的自信。
也不像他们平时高谈阔论,往来皆是名士那种自鸣得意。
这种从心底涌发的喜悦,有一种水乳交融的感觉,就发自于这足下的大地,好像是春芽从土中萌发,质朴而又炽烈。
这些名士们既然能留在刘备的身边任事,也是经过一番选拔的。
刘备又是那种爱憎分明、情绪热烈的人,这些人要太过分的高高在上,像那种无药可救之辈,刘备也不会理会他们。
只会让他们睡在地底下,而自己高卧于百尺高楼之上。钊
他们只是有了一些读书人的酸,读书人的傲,但经眼前这一幕也激发出来了他们内心的质朴,理想与现实相互映照,济世安民印在心头。
他们终于不再在乎那刺鼻的汗味,那混杂在一团,不知是什么难闻的味道。
也高兴的和身边的百姓互动着。
没过多久,他们精心准备的一身华美的衣服,变都变得皱巴巴脏兮兮的,但没有人在意,反而将这屋子都当成了功勋。
“玄德公,今日一别,恐再相见之日,老汉家无长物,只备了些许食粮,请玄德公路上吃吧。”
那老丈颤颤巍巍的提起来,他的篮子里面放着的是满满当当的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