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珏回头看了禾晏一眼,禾晏站的离他三步远,恭谨又客气。他道:“过来。”
禾晏依言上前。
肖璟与白容微面面相觑。刚刚他们也看的清楚,这位小公子是和肖珏一道从马车上下来的。若是属下,大概是和飞奴赤乌一样在外骑马,而且肖珏本身并不是一个喜爱和他人接触的人,共乘一辆马车,已经算是很亲近了。
肖璟问:“怀瑾,这位公子是……”
“我朋友,禾晏。”肖珏道。
禾晏行礼道:“肖大公子,夫人。”说罢,忍不住偷偷瞧了肖珏一眼,她还以为肖珏会说是手下,不曾想直接抛出一个朋友。这下子,肖璟和白容微都有些诧异了。
白容微回过神来,笑道:“原是怀瑾的朋友,这可是稀奇,这么多年,除了林公子外,都没见着怀瑾带朋友来府上。禾公子是怀瑾在凉州卫里认识的新朋友吗?”
还不等禾晏回答,肖珏就道:“大嫂,我们进屋说。”
“.…..好。”白容微笑道,有些迷惑的看了肖璟一眼。
肖璟回了她一个亦是不明白的表情。
肖珏不仅带朋友回府,还对这个朋友看上去诸多维护。夫妻二人都对禾晏的身份好奇起来,难道是什么皇亲国戚,如此看重?可朔京城里有这样的人吗?且肖珏也并非是对皇亲国戚就有好脸色的性子嘛。
不明白。
几人来到了肖家的堂厅,禾晏与肖珏先去净手,堂厅被灯照的亮堂堂的,屋子里散发着饭菜的香气。长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禾晏与肖珏在桌边坐下,飞奴和赤乌也被白容微叫着,去搬了两个凳子坐在了一边。
禾晏看的心头一动。果如外头传言,肖大公子对下人极好。这要是在原先那个禾家,当早就被禾大夫人斥责不守规矩了。
饭菜都是家常小菜,算不得豪奢,却很精致可口。禾晏莫名有些紧张,拿起筷子,随着肖珏的动作,小口小口的吃饭。
肖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甚至于看起来温和端方的肖璟,上了饭桌都俨然成了话痨,一个劲儿的追问肖珏这一年在外头过的如何。
“先前济阳的事,你也没有跟我们说,”白容微笑道,“后来消息传回朔京,才知道当时情况危急。知道你是怕如璧担心,不过日后这种事,可别自己担着了。如璧得知此事后,要不是我拦着,我真怕他会自己去凉州找你。”
肖璟轻咳一声,“我也是关心怀瑾,不过……”他的目光落在禾晏身上,“听说在济阳的时候,曾有一位手下也与你一道立了功,还得了陛下嘉奖,该不会就是这位小公子吧?”
“正是在下。”禾晏腼腆的回道,“也是多亏都督抬举,实际上我并没有做什么。”
肖珏淡道:“抬举你的是楚子兰,不是我。”
禾晏:“.…..”
都这个时候了,倒也不必说的如此清楚罢。
肖璟像是看出来什么,笑着摇头,“禾公子,怀瑾不会说话,你不要生气。不过他还是第一次带朋友来府上做客,可见是真心想与你交好。”
“我……”禾晏嗫嚅着正要开口。
“她不是来做客的,”肖珏打断了她的话,“她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肖璟和白容微一愣。
“不瞒两位,在下已经托人在朔京城里寻觅合适的宅子,只是一时半会儿恐怕难以寻好,都督心善,愿意让我在府上借助几日。等宅子的事安顿下来,我就立刻搬出去。”禾晏有些不好意思,“这几日,就得叨扰大公子和夫人了。”
白容微笑起来,温声道:“禾公子不必客气,既是怀瑾的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城里寻宅子的确不容易,禾公子且将这里当做自己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随意些就好。”
禾晏感激的应下。心道肖家也不知怎么找媳妇的,这大户人家的少夫人里,白容微的性子实在是顶好,好似也只有这样性子的人与肖璟站在一起才十分般配。听说白容微当年在家中是庶女,肖璟的亲事定下传出来时,整个朔京都在说白容微的身份配不上肖璟,可禾晏眼下看来,肖璟的确是好眼光。
“吃饭。”肖珏道,将折叠奶皮放在她面前。
禾晏赶紧低头吃饭。
单瞧外貌,实在瞧不出肖璟是个话痨,一顿饭吃饭,全都是肖璟一人在絮絮叨叨说个不停。问这问那,连肖珏在凉州卫冬日里盖几床被子都要过问,若不是白容微拉扯着他,他还能说的更久。
这大抵就是“家人”的感觉?禾晏望着他们,心里溢出一丝羡慕来。
用过饭后,白容起身道:“怀瑾的屋子我们日日都有教下人打扫过的,刚刚已经差人烧了热水,怀瑾等下整理过后,今夜就早些歇息,你们赶路辛苦,先养精蓄锐,有什么事明日睡足了再说。”又看向禾晏,“府里有空的房间和院子,刚刚用饭到一半时,我让下人收拾出来了。院子里除了两个婢子没有旁人,禾公子安心在里头住着就是。”
禾晏一听,觉得白容微真是体贴极了,正要道谢,就听肖珏开口:“不必。”
众人都看向他。
“我院子里有空房,她就住我院子里。”肖珏道。
“咳咳咳——”走在后面的赤乌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