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也是老实话。
禾晏拉他在暖炉边坐下,顺手往他手里塞了一个橘子,“吃吗?”
肖珏接过橘子,只握在手中,倒也没吃。
“你怎么过来了?”禾晏问:“不在府上陪你兄长嫂嫂?”
“吃过年夜饭,来看看你。”他道,又四下打量了一下,若有所思的开口:“你爹和弟弟怎么不在?”
“别说了,喝醉了,我把他们扶到屋里去睡了。”她望着肖珏,“你要是再来晚一步,我也就睡了。”
肖珏:“你在等我,怎么会睡?”
“我没有等你啊。”禾晏莫名。
肖珏侧头看她,神色淡淡的“哦”了一声。
禾晏福至心灵,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真诚的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你!我就是好不容易都等大家睡了才等到你的!眼下都没人了,正好……”
“正好什么?”
“正好……”禾晏本就是随口胡诌,也没编下去,一抬眼对上的就是他微亮的眸光。
“正好,请你吃个橘子。”禾晏握住他的手,把橘子举到他胸前。
肖珏看了她一会儿,侧头低声笑了。
禾晏觉得,自己可能是个诸如开心果之类的,肖珏这种平日里不近人情高高在上的,每每都被自己逗得开怀,这也是一种寻常人没有的能力。
“屋里坐着没什么意思,要不要去房顶坐坐?”禾晏热情的邀请他。
“房顶?”
禾晏抓住他的手往外走:“对!”
禾家的宅子本来就不是什么昂贵的宅子,屋顶也不算很高,轻轻一跃就上去了。她与肖珏二人并肩坐着,双手撑在身后,仰头去看远处。
朔京城的年夜里,处处都是燃放的烟花,离得太远,看不太清,只看得见亮芒如流动的星子,从长空一闪而过。
“我小时候还没去军营的时候,很喜欢爬屋顶。”禾晏道:“禾家的屋顶比这里的高,那时候我的功夫也不好,还不能飞上去,只能借着梯子。有一次爬到一半摔了下来,怕被禾大夫人发现,不敢出声,后来那一段时间,后背都很疼。”
肖珏为:“为什么喜欢爬屋顶?”
“因为够高啊,”禾晏比了个射箭的姿势,“爬到够高的地方,就可以上天揽月,手摘星辰。”
他笑了一声:“幼稚。”
“谁小时候不幼稚?”禾晏反驳,“再说了,我都好些年没爬过屋顶了。”
等投军后,住的都是帐子,哪里来的屋顶可以爬,等出嫁后,更别提了。现在想想,爬屋顶,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如果你想,”肖珏道:“以后肖家的屋顶,归你了。”
禾晏侧头看他,试探的问:“嫁过去了再爬也行?”
“行。”
“带着你一起爬也行?”
“行。”
“抱着吃的……”
肖珏打断她的话:“你想做的话,都行。”
禾晏眨了眨眼睛,低头笑起来,笑意怎么都遮不住,如漾开的水花,一圈圈放大。
肖珏扫了她一眼,似是无言,过了片刻才道:“爬个屋顶就高兴成这样?”
“那当然,”禾晏回道:“我这个人很好满足的,也没什么昂贵的兴趣,有吃有穿有屋顶爬就行了。”
肖珏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哎,”禾晏碰了碰他的胳膊,“徐相余党的事情怎么样了?”
肖珏的笑意敛去,“有一部分归了楚子兰。”
这是禾晏已经料到的事情,她问:“你的意思是,楚昭之前的大义灭亲,是故意的?”
“十有八九。”肖珏望向远处,“他应当已经代替了徐敬甫在太子心中的位置。”
“你知不知道,皇上对乌托人那头的看法?”禾晏问:“经此一事,皇上应当不会再接受乌托人求和的提议了吧?”
肖珏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轻轻摇了摇头。
其实禾晏心里清楚,文宣帝如何,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太子和四皇子之间的矛盾,只怕因为徐敬甫的死,会更快地计划,只怕过不了多久,争斗就会明晃晃的摆在台面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