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逼宫

广朔神情平静的看着他。

“让他进来吧。”广延恶狠狠的一笑,“我的四弟。”

心腹松开手,广朔走了进来。

广延从龙椅上站起身,饶有兴致的看向他,“明日就是兰贵妃殉葬的日子,我的好四弟不是最仁慈孝顺,怎么不抓紧最后的时机多与兰贵妃说说话,还跑到这里来?”他意味深长的开口,“难道,四弟也想来坐一坐这把椅子?”

“父皇在世时,从未提过殉葬一事,殿下所言遗诏,未必是真。”广朔不为所动。

“怎么就不真了?”广延冷笑,“说起来,父皇入皇陵,让兰贵妃殉葬,也是兰贵妃的福气。父皇一直盛宠兰贵妃,仙去之后怕再也找不到兰贵妃这样的知心人,才会一并带走。怎么被四弟你说的,像是很埋怨似的?遗诏在手,你又怎么证明,它是假的?”

“是真是假,殿下清楚,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广朔叹息。

“不错!”太子拊掌,“是真是假不重要,四弟,你总算说了一句有用的话。”

“我要说的不止于此。”广朔看向站在阶梯之上的广延,目光平淡:“也想说说,殿下杀父弑君,谋权篡位一罪。”

此话一出,殿中全部沉寂下来。

守在门口的下人如临大敌,盯着广朔,广朔只静静站着,他身上没有任何兵器,单从外貌上看,也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广延紧紧盯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广朔目光与他相撞,分毫不让,“殿下你,杀父弑君,谋权篡位。”

广延瞧着面前人,广朔过去在他面前,一直谨小慎微,沉默寡言,朝事上从不参与,他纵然讨厌广朔,但也在心里认定,广朔翻不起什么波浪。而如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人的目光已经不如过去那般畏缩,直视过来得时候,像是燃着一团看不见的火,亦有皇室独有的肆意霸气。

“笑话!”广延讽刺道:“本宫是太子,天下本就是本宫的,本宫为何要杀父弑君,费力不讨好,要说谋权篡位的人,应该是你吧?”他阴森森的开口,“四弟不是一向希望父皇废长立幼,怎么,如今计划落了个空,就想凭空污蔑本宫?”

“殿下,怎么会认为天下是你的?”广朔突然微微笑了,“计划落空?”

广延的笑僵在嘴角,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广延但笑不语。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高声道:“来人,来——”

的确有人来了,但不是他的人,身披金甲的兵马从外面涌进,为首的人竟是燕贺。

“归德中郎将?”广延一怔,随即气急败坏道:“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是造反!这是勾结祸乱!”

广延对燕贺倒是没有刻意打压,一来是燕家是新贵,在朝斗中又一贯明哲保身,不如肖家树大招风。二来是,广延也听说燕贺与肖怀瑾不对付,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广延还曾一度想要招揽燕贺为己所用。只是燕贺长年累月不在朔京,燕父又狡诈如狐,嘴上应承的厉害,但从未真的被他讨到便宜。

但如今,万万没想到燕贺竟然投靠了广朔!

广延又惊又怒:“你竟敢这样对本宫!”

“燕将军可不是勾结祸乱。”广朔平静道:“不过是奉命捉拿叛国贼子罢了。”

“广朔,你不要在此血口喷人!”

广朔浑不在意的一笑,只道:“究竟有没有血口喷人,殿下心中清楚。”

这时候,外头又有人进来,竟是被侍卫抱着的五皇子广吉,广吉一到殿内,就指着广延大喊:“就是太子哥哥!那一日我在父皇的殿中习字,看见是太子哥哥提着篮子进去了父皇的寝殿……后来太子哥哥走了,何总管进去,就说……就说父皇驾崩了!”

不等广延开口,广朔就道:“宫里的林太医在父皇寝殿的毯子中,发现鸩毒的余迹,那一日只有殿下带着参汤去了父皇寝殿。”

广延冷笑:“父皇可不是被毒死的!”

文宣帝是怎么死的,他比谁都清楚,倘若广朔以为能用这个就定他的罪,那就大错特错了。

“殿下,是真是假,这也不重要了。”

广延一愣,这是方才广朔回敬他假遗诏的话,可现在,用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对。

到了现在,真相是什么,没有人在意。皇室的争斗中,从来只有赢家与输家。

赢者,真龙天子,输家,一败涂地。

“广朔,本宫警告你,本宫的人立刻就会赶来,明日就是入皇陵的日子,本宫……”

“殿下可能不知道,”广朔看着他,似是带着冷漠的怜悯,“封云将军的人已经到了乘乐宫外,殿下的人马……”他一字一顿的开口,“尽数弃甲投戈。”

“不可能!”广延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他道:“不可能!”

但心中,慌张和惊惧已经渐渐浮起,都已经这个时辰了。殿里全都是燕贺带来的人马,他的人迟迟没有进来,倘若外头是肖怀瑾的人……

那些乌托人……混账,那些乌托人到了此时,竟然一点用都没有!

楚子兰,一个名字陡然映入广延心中,他的筹谋如何会被对方未卜先知,楚子兰泄密?那个混账,养不熟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