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诵完之后,自豪地说道:“看看这句子,不但点题如此之快,还用了典故。”
李欣然仍然觉得只是寻常。
但是,接下来的几句,却让她感觉到了震撼和揪心。
她轻轻念道:
“今夜,在北方
我在一个断断续续的梦话里
从故宫的一片碎裂瓦片的蛰居里
一路颠簸到了千里外的南方
某个小镇的枯井里
我在梦话的最后一个字的滴落里
突然撞到了
一只写满了死亡的故事的鱼的眼球
那死亡的挣扎让我震撼
于是我在梦中惊醒
看着梦匆匆北去……”
这时,节目突然变了,好像变成了一个,读诗的节目。
李欣然和凡鸿轩,一个是念,一个是背,两人一唱一和,居然把整首诗给读完了!
会议室里,没有人开口,听着这首诗。
当李欣然念道:
“而死亡,鱼知
恰恰是无梦的睡眠
我青春的骨头苟且在鱼的灵魂的隙缝里
做着鱼的想要飞翔的梦
我自己还活着,我知
在梦中,我像鱼一样
或者鱼像我一样
游走在没有泪腺的鼓起的眼球上
连试想过的悲悯都不曾敢有……”
他们觉得有点被诗里的情绪给感染了,大概是因为李欣然增加了一些诗歌朗诵的技巧,凡鸿轩的情绪又一直饱满。
他们发现,竟然被诗里的那些句子震撼——
“我看到生存、荣誉和感激
我看到悲悯的皮肤下的笑容
我在梦中,鱼知
你在梦中,我知
可是我还能去诅咒生存、荣誉和感激吗……”
……
“今夜,我在北方
我从一个梦中醒来,一脚跨进另一个梦中
今夜,你在南方
你从一个尸体里逃逸,一头扎进另一个尸体……”
念到最后,李欣然觉得情绪有些意犹未尽。
会议室里的迟余却是有些小尴尬,高中时的小作文,居然被翻了出来,虽然不完全算是他写的,但是还是挺脸红的。
而且写的不错,他都听的有些起了情绪。
屏幕里,李欣然收拾了下情绪,说道:“凡老师,您有没有觉得,这首诗的情绪,有些悲凉吗?读起来,有些压抑,痛苦,就感觉会很累。”
凡鸿轩怔了怔,道:“或许吧。但是诗歌,文章,有时候,总得用点感情吧?”
“这作文,我看到是59分,为什么扣掉一分呢?”
“因为,读起来压抑,太痛苦了吧?哈哈,当然不是,完全是因为他写的太长了,所以扣掉一分。”
凡鸿轩笑着指着最后一行红字:“你看,这是我当时的批语,高考时不能写诗,也不能写这么多字!”
李欣然又问道:“凡老师,您能大概跟大家说说,迟余当时的性格是什么样子的吗?”
“他啊,有时是敏感沉默,有时是活跃开朗,总体来说,自尊自强,诚实待人。”
“嗯。”
李欣然点点头,问道:“凡老师,迟余写了一本书,您是知道的吧?”
凡鸿轩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书,对着镜头扬了扬:“你是说这本《火星救援》吧?嗯,我看了,很不错,是他一贯的风格。”
“一贯的风格?”
李欣然皱起了眉头:“可是刚刚这个诗,跟《火星救援》的语言风格,很大的不同吧?”
“他的诗的风格例外。事实上,如果你们能够找到他其他的作文,就会发现,他写诗的时候,一般比较沉郁,写散文时,是汪曾祺的那种,写小说时,就会带着些轻松调侃的语气……”
“是这样啊。那您觉得,这部《火星救援》怎么样?”
“科幻小说我关注的不多,就从小说的可读性上,我觉得还不错。主角的人物描写的很立体,文字在为情节服务,很流畅。”
这个评价不低了。
“那有人在质疑,这小说不可能是他写的,您觉得呢?”
“这绝对是无稽之谈!就是那个谁质疑的声音最大是吧?哼,还拿出证据,现在居然还有这种厚颜无耻的说法吗?”
凡鸿轩一听说很生气,原本看起来颇有些儒雅的他,突然间横眉怒对。
“凡老师,您别激动,别气坏了身子。”
“我怎么能不生气呢?那种话,扣在人身上,简直比文学作品里的秦桧还要可恶可憎!”
凡鸿轩说着摆摆手,有些无奈地说道:“再说了,这本小说就是合写的吧?”
“对,是有三个作者名字。”
“我猜测,这书的航天那部分知识,肯定是有专家指导,然后文字的风格方面,应该是由他来把控的。”
接下来,又问了几个小问题,结束了凡鸿轩。
众人又看向迟余,老赵说道:“你刚刚那首诗,感觉比前段时间围博上那首,要好多了,言之有物,又情绪饱满。”
迟余脸这会儿才不红,刚刚实在是尴尬极了。
他勉强笑了笑,正要说道,这时,屏幕上画面一转,出现的人,让他瞬间目光呆滞了。
不止是他,整个会议室内,看到字幕后,一个个也是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