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感愈发浓厚。
一直走到孔奕泽面前,韩烈忽然猛的挥下羊角锤。
锤头擦着孔奕泽的脸皮,呼啸着砸在金属栏杆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下来!”
韩烈的声音并不重,亦不愤怒,却带着一股子强烈的坚定平静。
孔奕泽浑身一激灵,死死咬着牙,翻起了白眼。
我草你妈,好……刺……激……
等到终于缓过来之后,他鼓起余勇,瞪向韩烈,正对上一双没有任何感情甚至都不知道看向哪里的眼睛。
黑暗的寝室里,只有零星细碎的月光。
其实有些细节是看不清楚的,但是,因为距离足够近,孔奕泽感受到了一种空洞和虚无。
面前这个男人,他好像站在那里,歪着头,看着你。
但是实际上,他只是站在那里,歪着头,看着什么,但绝对不是你。
孔奕泽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只有虚无。
“唰”的一下,孔奕泽浑身又一激灵,汗毛全竖起来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说这逼人是精神病了。
草!
精神病好牛逼啊?!
孔奕泽骂骂咧咧但小心翼翼的下了床。
时刻夹紧臀大肌,不敢有任何疏忽。
罚站似的在韩烈面前站好。
反抗?
下次吧,下次一定……
韩烈目光悠悠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强盗。
要说像僵尸,他俩比韩烈更像。
浑身僵硬,蠢兮兮的。
到此为止?
那怎么可能!
虽然烈哥心胸宽广,但是不锤你们就已经是绝顶的善良了,不付出足够的代价,怎么可能放你们走?
“蹲下。”
韩烈用锤子敲了一下上床的扶梯,发出一声脆响。
动作不重,却像敲在两人的脑干上,在大脑最深处反复震荡。
单梓豪嗖的一下,靠着墙乖乖蹲好。
孔奕泽却死死咬着牙,丑脸皱成一颗疙疙瘩瘩的苦瓜。
“烈哥,我告诉你是谁的主意……”
Bang!
韩烈又敲了一下金属扶梯,打断孔奕泽的辩解,然后平静开口。
“不需要,我不关心。蹲下。”
孔奕泽愤怒的瞪大眼睛,突然攥紧拳头。
我他妈的要是蹲得下去,还他妈的惯着你?!
说不蹲,就不蹲!
然后,他大步走到墙边,咔嚓一下跪了下去……
直挺挺的一跪,之后慢慢往下坐,慢慢往下坐,终于……成功绷住!
呼……
孔奕泽脸上露出一抹放松。
打架,我不怕。
锤子,我也不慌。
哥只是害怕打起来夹不住,懂吗?
单梓豪已经缓过来一丢丢了——还是很恐惧,但是大脑恢复了些许理智。
所以,奇怪的看了一眼孔奕泽,眼神带着强烈的愤怒。
吹牛哔的时候你最狂,舔起来的时候你最彻底,操,不要个逼脸!
然后毫不犹豫的从蹲姿变成了跪姿。
那么能打的孔奕泽都怂了,咱就别硬顶了吧……
小哥俩齐刷刷靠墙跪下之后,韩烈都懵了。
你们介样子,让我很没有成就感啊……
不过该办的事儿还得办,于是烈哥拖过来一张椅子,大马金刀的往俩人面前一坐。
相隔两米,右手边就是黄威上铺的爬梯。
单手摆弄着锤子,一下一下,很有节奏的敲在梯子上。
当,当,当……
三秒一下,绝不多也绝不少,节奏感拉满。
韩烈背着光,整张脸都藏在阴影中,也不说话,一言不发的敲着扶梯,比黑老大还黑老大,比屠夫还像屠夫。
每敲一下,单梓豪和孔奕泽的眼皮就一哆嗦。
豪豪的心态都快被敲崩了。
哥,要不然你还是骂我吧?!
单梓豪难受极了,不仅仅是裤裆里湿漉漉的难受,心理层面的压力更是巨大,而且,越来越巨大。
那群小哥们都说韩烈是变态,以前他不信,现在他信得彻彻底底。
大半夜的把自己挂在天上飘着玩,是人干的事儿?
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一不小心把自己玩死了怎么办?
是真不拿人命当回事儿啊……
现在又一声不吭……
哥,你到底琢磨什么呢?能给条活路不?
豪豪越想越害怕,忍着眼泪,哆哆嗦嗦的道歉:“对不起啊烈哥,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俩一马……我给钱!”
韩烈并不回应,只是以奇怪的眼神看着单梓豪。
开口要钱可不行。
那叫非法拘禁+勒索,刑法上写着呢。
只要我不开口恐吓,那就是你们自己不想走,告到哪儿都判不了非法拘禁。
于是,韩烈露出一抹歪嘴龙王式邪笑——由于背着光,单梓豪和孔奕泽只能看到韩烈好像笑了笑,那感觉愈发恐怖了。
再一开口,全是惊吓。
“你们影响我修炼了……”
干巴巴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语速又慢又飘,实在有点阴间。
孔奕泽感觉又要夹不住了,急忙扔下脸皮,苦苦求饶:“哥,莪知道错了,您让我去上个厕所,回来随便打……”
Dang!
回应他的,是一声轻轻的敲击。
三秒一次,坚决准确,话都没让他说完。
韩烈沉默的端坐着,只用目光就把他俩死死压在原地。
又过去了两声敲击的时间,终于干巴巴的开口。
“来都来了,陪我把功课做完吧。”
功课?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啊?!
单梓豪和孔奕泽就感觉快疯了,思路根本跟不上!
正懵着,就看到对面的精神病翻开左手的书,伴随着敲木鱼似的敲击声,轻声念诵起来。
“南无香云盖菩萨摩诃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