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焦虑,但并没有慌。
这份从容和镇定,是出于对丙哥的了解。
那是一个受过特殊训练,有着特殊背景的人,一旦被捕,出面营救者的级别会很高,大可不必担心。
而且,以此人的阅历和心理素质,当然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即便是交代问题,也会精准的把风险控制在最小范围内的。
几乎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坏消息也传了过来。
昨天夜里,省委书记顾焕州和省政法委代理书记张修光紧急召开会议,会议一直开到了后半夜。
没人知道会议研究了什么,但今天下午,省厅厅长尚义群便以身体健康原因向省委递交了辞呈,而省委的表现更加反常,仅仅过了不到两个小时,没到晚上下班,便正式批准了。
不仅批准了尚义群的辞职,同时还对省厅党组成员进行了全面的调整,罗永亮、李百涛等原苏鹏系的干部,基本都被边缘化了。
所有这些动作,都是在没有任何预兆的前提下,突然做出来的,其雷厉风行的派头,完全符合顾焕州一贯的作风。
陈思远少有的紧张了。
凭着多年练就的敏锐嗅觉,他清晰感受到了暴风雨的气息。
身为国内顶级的企业家,发生在某省内的政治风暴,并不会对他产生什么威胁,最多也就是几个项目受到点影响而已。
损失点钱,当然不是问题,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可这场政治风暴却不那么简单。
风起于青萍之末。
如果把大公子被抓与省厅人事变动联系起来,就不难发现其中的奥妙。
顾焕州在提前布局,为的就是排除一切干扰和障碍,非要把案子办到底了。
以顾焕州的实力和地位,公开挑战吴慎之显然是不明智的,其背后肯定有陆子鸣的影子。
关于陆吴之争,在陈思远这个级别的圈子里,早就算不上什么新闻了。事实上,包括他在内的很多人,都借着这两位政界大佬的纷争赚了个盆满钵满。
所有人都认为,这种局面还能持续很久,可现在看来,这两位是刺刀见红,到了你死我活的程度了。
双方保持平衡之际,靠着依附一方,可以轻松获得很多资源,而平衡一旦被打破,失败的一方势必遭到清算,那时候,情况就不妙了。
君子不立于危墙,这是先贤孟子说的。陈思远深谙此道。
他现在要做的尽快对局势做出准确的预判,然后早做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远离危墙。
时间还有,毕竟,这个级别的博弈,是要进行多个回合之后,才能最终见分晓。
他没有去找张策,对于这位可以给吴慎之当半个家的张主任,他的内心是缺乏尊重的,在陈思远看来,此人优柔寡断,难当重任,之所以能坐到今天的位置,无非是靠着善于揣摩上意而已,真要到了关键时刻,指望这种人能力挽狂澜是不现实的。
而且,他现在最担心的,也并非吴慎之能否胜出,以他目前在商界的地位,即便吴慎之这棵大树真的倒下了,也没人敢轻易动他。
凭借远方集团庞大的经济体量,陈思远早就不是依附在大树上的猢狲了,这棵树倒了,完全可以再换一棵树,像他这样的企业家,无论哪棵大树,都是热烈欢迎的。
所以,他现在最急于处理的是另外一件事,这件事,和林海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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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焦虑,但并没有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