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阁老正坐在上面,伸着头舌战群儒。
“哪朝哪代无储?太子殁了,也还有平昌公主,陛下是清心寡欲的道君,立储只是早晚的事儿。依着我看,尽早不尽晚!”
白隐秀不疾不徐:“先前郡主入阁,多少朝臣戳郡主的脊梁骨,直嚷着牝鸡司晨,一副天下将要大乱的模样。如今要立储,立的还是公主,就不怕天下大乱了?”
哪知袁阁老早有准备:“哪个说要立公主了?”
“不然呢?”白隐秀嗤道,“袁阁老想立哪个?”
“你这小儿,想栽个罪过到老夫头上?老夫入朝时,你还在掖庭同阉人玩泥巴!”袁阁老冷笑着朝天一拱手,“先帝曾造金爵钗一支,可金爵钗遗失,陛下继位,理应顺位立储才是。”
方圆张忱等人交头接耳:“说来说去,不还是在说平昌公主。”
袁阁老说得冠冕堂皇,赵元直有些听不下去,接话道:
“奏疏才上,殿下还未松口,袁阁老是否有些操之过急了?”
偌大个内阁,袁阁老只怕两个人,一是景王,二是司马宓。如今司马宓早已回乡,景王又病着,他又是年纪最长的那位,自然有些托大。
“内阁自然要看殿下的意思的,可殿下有些日子不曾移驾内阁,这又如何同他商量呢?”袁阁老挑眉笑道,“赵元直,你是殿下心腹,不如就由你将殿下从定合街请出来,明明白白地降下旨意吧!”
赵元直也犯难,摄政王的病情究竟如何,人是否还在昏睡中也说不准。去打听,光献郡主只说一切都好,半分也不曾透露——八成是人还没好,不然眼看着女儿被逼到这份上,摄政王哪里忍得下去?
内阁多是景王的人,可袁阁老言之实在有理,年纪又长,大家即便有些不满也不敢说得太过分,加上有少数人帮腔,一时间袁阁老竟占了上风。
眼看着内阁印信就要被请出来,立储之事马上就要被上禀到万清福地作批了。
“慢着!”
一声极具穿透力的低吼划破大堂上空,众人回头一看,竟是穿着道袍的太傅华品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