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寰…”他声音发颤,“他是不是…朕的儿子…”
萧扶光震怒之下强忍住不让自己动手,免得一不小心真的弑了君。
“陛下自己炼的丹,一点问题都没有,这也是阿寰亲口对我说过的。”萧扶光咬牙切齿道,“他临终那一日告诉我,他服过您赐下的丹后,又自服了毒,朝中才有陛下修道走火入魔,企图丹杀朝臣的流言传出——陛下没想到吧,您自诩修心清净,为何朝中上下皆是怨言?”
皇帝努力抬了抬眼皮,“阿寰,是他…”
“是他,那又如何呢?”萧扶光厉声打断他,“您看得到他吗?从小到大,您主动召过他几次?这么多年,只有逢春时才能拜见您一次,只那一次,您还以‘天人不见’的由头隔帘受拜。他想同你说几句话,您不耐烦,他想为您做事,您骂他愚钝。他至死都不明白,为何您这样厌恶他——就因为他的母后曾与我父王亲近,所以他活该受您质疑吗?”
说到此处,萧扶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恨谁好。
“陛下如今后悔吗?是谁对陛下说太子非您所出呢?”萧扶光歪了歪头,“
檀沐庭,对吗?如果我未猜错,金爵钗的消息也是他告诉您的吧?二十三年秋闱,二十四年春闱,殿试后直入翰林院,在那时他便开始侍奉陛下了吧?所以您继位后才这样迫不及待地提拔他——您那时想过今日吗?您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吗?”
她每问一句,皇帝面色便白一分,说到最后,他的神情已经不是惨然可以来形容了。
“檀沐庭的野心有多重,您总算看明白了吧,后悔吗?”萧扶光说着,又将那本小册子翻开,指着内页画上人道,“这握刀的女子,是我母亲。她素有沉疴,所以五年前我寻桃山老人为她医治,而檀沐庭却指使檀芳杀死桃山老人,分食予我,将我沉入湖中。我娘听闻后旧疾复发,撒手便去了——他恨我母亲,恨整个萧氏,他要的从来不是权势,他要覆灭王庭!这就是檀沐庭,睚眦必报的檀沐庭——不,他并不是檀沐庭,或者我们应当叫他——‘阿九’,兰陵城外的卖鱼郎阿九。”
皇帝惊疑不定,半张着嘴,喉咙中像是有无数气泡,正“嗬嗬”地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