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狱卒小心看了萧扶光一眼,这才敢离去。
“我不是叫你走?怎的来这里了。”檀沐庭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姚玉环说话,说到这里忽然抬头,“连崔之瀚也是郡主的人吗?倒是我小瞧郡主了。”
“若能得人心,天下何人不能为我所用?”萧扶光倚在门前说。
“是了,我本就是卖鱼郎一个,自然也没什么人心可言。”檀沐庭垂眸,继续道,“崔之瀚此人我看了许久,倒也算是个能托付终身之人。”说罢看向姚玉环,“即便是郡主的人,也没什么的,郡主一向心软,必然不会为难于你。”
姚玉环突然便怒了。
“要你管?”她高声道,“你都被关在这里,不多时便要死了,还来管我的事?你一死,我想去何处便去何处,自没有人能为难我!反倒你活着,困我于高墙中,才是叫我生不如死!”
檀沐庭笑了下,费力地抬起手去拿筷子,只是试了几下,最后都没成功。
“现在没有人能困住你了。”他道,“我若死了,这世上便是真没有人管你了。”
“你死了我倒高兴!”姚玉环骂骂咧咧地说着,见他用个饭都费劲,上前来舀了一勺汤饭来喂他,“就算你不是檀沐庭,也不是什么好人,何必假惺惺将我找回来当女儿养?你不死,怎么能偿还我们母女的债?”
经过多年修养,现在的檀沐庭进食已是十分优雅。他小口地尝着酒酿鱼,得闲竟还调笑上一句:“这比我们白龙珠城的鱼可差远了。”
姚玉环正欲再骂,却忽然又听他道:“二十年多前,我在白龙珠城码头,左右手抱着刚出世不久的弟弟妹妹,用脚撬贝壳。从寅时到子时,只用一餐饭——是你娘亲手做的,她最擅蒸鱼,经她手的海鱼无一丝腥气,鲜美并非陆鱼所比。”他看着姚玉环的眼睛,“你与她长得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
姚玉环愣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起有关她母亲从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