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常世之村——初至与斩鬼!
秋天渐渐走入尾声,冬天快要到了。树枝变得光秃秃的,只剩偶尔几个固执地扒住枝条,在风中颤颤巍巍就是不肯飘落的枯叶。
马车从路边疾驰而过,卷起更甚的冷意。
马车里,炼狱瞋寿郎握着妻子消瘦的手掌,轻声问道:“离到达那村子还有多久?”
“大人,今天之内一定能到!”包裹严实的【隐部】成员看看现在的位置,算了算后恭声回道。
“麻烦了。”炼狱瞋寿郎点头道谢。
他低头看着昏睡当中的爱人,心痛的同时又有些期许:“你也去那个村子里调查过对吧?那个医生……真有传闻中那么厉害吗?”
“这你就放心吧,大人!”
那成员一手拽住缰绳,一手将胸膛拍得砰砰作响:“那天我是亲眼看到一个从房顶跌下,口吐鲜血的男人被医生三下五除二地治好!那手段,简直就神了!”
“这样啊……”
炼狱瞋寿郎期待地透过帘子缝隙看向远方,但他立马回神将帘子拉严,阻挡刮进来的冷风。
马蹄声“疙瘩疙瘩”打在地上。在有节奏的震感里,他竟靠着车厢,慢慢睡着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
驾马的成员欣喜道:“大人,我们马上就到!”
炼狱瞋寿郎惊醒,将脑袋探出外面。
相比于远方朦胧的村落,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下方的道路。
还算宽敞的路面上,竟然特意用石砖铺平了地面!很多大型城镇都做不到这种地步!
除此之外,道路两侧每隔五米,就放置着一個庄严的神龛,里面还有用石头雕刻的地藏菩萨。
只是……
“这数量未免也太多了吧?”
车夫听到他的喃喃自语,解释道:“似乎是出钱修建这条路的商人强烈要求的……他好像很信这个。”
无奈摇摇头,炼狱瞋寿郎又看了几眼神龛,便重新缩回马车。
他轻柔地将妻子摇醒,为她披上御寒的大衣,在马车缓缓停下后,搀扶她从车上走下。
“大人!”
车夫连忙过来帮忙,瞋寿郎向他表示感谢。
站定后,几人这才看向面前的村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红色的巨大鸟居!这东西通常只会树立在神社入口,用来表达世俗与神域的分界线。
可一个普通村子,为什么要在门口修建这个?
车夫看到炼狱瞋寿郎疑惑的表情,把自己了解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这是20天前,医生来这后建立的。据说是村民发自内心地认为他是神明,所以将整个村子都当做供奉他的神社。”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炼狱瞋寿郎看着鸟居旁边刻下“常世村”三个字的石头,只觉得亲身经历的一切比主公口述的还要怪异。
他曾经为了寻找与战国时代使用【初始呼吸法】的强大剑士有关的资料,翻阅过不少书籍。
如果没有记错,在644年的《日本书记》中,就有着一个常世国的故事。那是位在大海彼方之国,是一个永久不变,不老不死,返老还童的终极理想乡。
“不老不死吗?”炼狱瞋寿郎咀嚼着这四个字,松垮的脊背一点点绷紧。
透过鸟居大门,他能看到村落里人来人往,繁华昌盛的景象——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
但思索后,他还是决定让【隐部】带着妻子等在村外,由他先去找那神医探探底细。
走入村落,首先能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道。炼狱瞋寿郎没在乎这些,通过向路人的打探,他很容易找到神医的住所。
——就是村子里最气派的那家。
叩响大门。
十几秒后有人将门从内部打开。
“先生,您是来求医的吧?”
炼狱瞋寿郎眯起眼迈过门槛:“对。”
他将里面的场景快速打量一遍:“像我这样的人有很多吗?”
虽说是最气派的房子,但村子规模摆在这,也不过只有一个小小的院子,一个主房,一个侧屋而已。
房子建在背光的地方,氛围阴冷,不过种植在周围的常青树群倒是生机勃勃。
穿着麻布衣服的男人在前面引路,回答道:“以前还好,这两天貌似神医的名头传了出去,有不少人赶过来呢。”
说话间,两人便走到主屋之内。
略显昏暗的大厅里,放着一张宽大的老爷椅,上面盘腿坐着一个非常年轻……不,应该说是年幼的人。
一席黄色马褂,看起来就像是不喑世事的孩童,但那双过于腥红的瞳孔却破坏了该有的天真。
“你就是……医生?”炼狱瞋寿郎完全出于本能地按住刀柄。
隐约的,他觉得这个人好像有些眼熟!
小孩不介意他戒备的动作,按住扶手轻跳下来:“对,我就是。”
他面带笑容:“您叫我大夫就好……请不要在意我这模样!我当初就是为了医治自己停止生长的身体,才开始学医的。”
炼狱瞋寿郎微微低头:“失礼了。”
但他的手依旧没有放开。
苏北洵笑笑,步入正题:“你是想让我诊治你忧思成疾的身体吗?”
他看着眼前发色明亮的男人:“看你的面色,似乎有一直害怕,或是不想面对的事情吧。”
炼狱瞋寿郎沉默片刻,诚恳的鞠躬:“医生,请您救救我的妻子。”
“可以啊。”
苏北洵眉眼一弯:“她在哪里?”
瞋寿郎抿抿嘴,低下的眼眸中掠过一抹深沉:“因为家内的身体原因,她还停留在村外的马车上。能劳烦您过去诊治吗?”
“这样啊……”苏北洵看起来有些为难,可不等炼狱再劝,他就突然温和点头:“如果距离不远的话,我没有问题。”
说罢,他就直接越过瞋寿郎愣住的身体,率先走出大堂。
炼狱回神后连忙跟上。
因为季节与天气,阳光也带着一丝冷冷的色调。但不管怎么说,阳光始终是阳光!
瞋寿郎走在后面盯住医生裸露的皮肤,可它们依旧苍白,并没有任何化作飞灰的迹象。
【我多心了吗?】
炼狱瞋寿郎皱起眉头。虽说主公曾言进行过调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但他在见到这医生时还是本能地认为其很可疑!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只是他“内心”的看法。
行走间,他右脚短暂用力,隐蔽地踢起一块碎石,“嗖”的一声擦过医生的裤脚。
“啊!”医生觉得脚腕一痛,下意识低头看去。只见脚腕处的裤子裂开一道敞口,几缕血液从皮肤里渗了出来。
“奇怪,是挂到哪了吗?”
医生嘟囔一句,低头四看,没有发现也只能疑惑地搔搔脑袋。
炼狱瞋寿郎一脸关切:“需要包扎一下吗?”
“不用不用,只是一道小伤而已。”医生弯腰胡乱地擦去血液,不在意地继续向前。
【没有愈合。】
瞋寿郎用视线扫过伤口,半分钟后它仍是向外渗出血液的状态。
两次实验后,他也只能将疑惑埋在心底,暂且相信这个医生的身份。
胡思乱想中抬起头。
可突然!
炼狱瞋寿郎眼前竟猛得一黑!常青树的叶子在黑夜中簌簌响动!而在它茁壮的根部,竟然倒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
什么?!
炼狱瞋寿郎寒毛倒竖,下意识停住脚步,拔出半截刀身!
“怎么了?”医生奇怪的回头看他一眼,注意到长刀有些胆怯:“是……有什么不对吗?”
剑士一滞,这才发现自己仍站在明媚的阳光底下。目光所致的树根处也只有黄褐色的泥土!再往上看,嫩绿的树叶依旧生机勃勃。
炼狱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他三步并两步,冲到树根下伸手摸索,可指缝间干燥的触感以及鼻腔中的味道都在告诉他,一切都很正常!
“您这是……产生幻觉了?”医生放低声音问道。
瞋寿郎立马回头盯住他:“你知道?!”
似乎被他杀气所慑,医生小退一步,连忙解释:“可能是您最近压力过大,再加上心有郁结,神经紧绷,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炼狱眯起眼一句话不说。
医生立马找补:“刚才我看到您的面色后就说过了。只是您说需要诊治的是妻子,我猜到了您的病根,就想治好您妻子后再聊这事。”
“没想到……您的病情比我想得要严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