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废话少说。”辛不苦翻着白眼,“我辛不苦一向独来独往,行踪不定,甚少有人能找得到我。所以我绝不相信你是偶尔得知我的形迹的。”
公子羽微微一笑。
辛不苦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忽然叹道:“你这家伙这几年倒是在江湖上闯出了一些名气,做你这一行的,消息灵通倒也不足为奇。不过老子却很纳闷,我并没有什么麻烦需要你解决,你找我也肯定不是为了叙旧。”他瞪了对面的年轻人一眼,狐疑道:“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公子羽双手一摊,有些无奈的道:“除了解决麻烦外,难道我公子羽就不能请老朋友喝点东西聊聊天吗?”
“我宁愿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相信你这小子的话,因为就算真的有鬼,只怕鬼也没你古怪。”辛不苦扫了一眼面前空空如也的桌子,冷哼道:“再说你这个样子,像是有叙旧的诚意吗?”
“不苦先生医毒无双,世上什么美酒名茶没有尝过?”公子羽还是微笑道:“所以普通的东西,在下又岂能拿得出手让先生品尝呢?”
“哦?”辛不苦眼睛一亮,语气略显兴奋:“难道你还有比上次更妙的玩意?”
公子羽笑道:“先生非比常人,在下既然诚心相邀,自然准备了一点特别的东西,应该不会让先生失望。”
“当真?”辛不苦闻言,古怪黯青的脸上顿时神采飞扬,显得极为怪异,他搓着手,催促道:“快拿出来让我瞧瞧,快!”
公子羽笑而不语,不急不徐地从衣袖里拿出一只黑色瓷瓶,放在了辛不苦面前。
辛不苦急忙抢过瓶子,拧开木塞,凑近鼻子闻了闻。
“无色无味?”辛不苦露出几分狐疑表情,“小子,你可莫要诓老子?”
公子羽缓缓靠在座椅上,伸出一只手,这一次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辛不苦:“先生请慢用。”
辛不苦嘴角抽了抽,他又仔细嗅了嗅瓶子,冷哼道:“你若敢用垃圾玩意糊弄我的话,老子一定用尽办法毒死你,毒死了你再把你医活,然后再毒死。”
这话若是别人听到,一定会大惊失色肝胆俱裂,因为说这话的人是医邪辛不苦。
江湖上从来不缺奇人异士,他们有的武功高强,有的性格古怪,有的行事怪异莫测逆反常理,而辛不苦这个名字很怪,可他的为人却更怪,是奇人异士之中的奇人异类。
在江湖上声名极盛,世人对他的看法却是褒贬不一。他不擅长武功,却有令人起死回生的超绝医术,同时他也算是当世用毒的第一高手,医毒双修,有着杀人与无形的可怕手段。他虽医术超绝,可是却不轻易给别人治病,行事只凭一己喜怒而为,江湖上与他打交道的人无不头痛。所以辛不苦就有了一个别样的称号——医邪。
可就是这一句话,公子羽听后却出人意料的没有半点吃惊的意思,他淡淡道:“不苦先生的毒术在下当年已经领教过了,确实厉害得紧,如今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浑身发冷哩。”他打量着老头,又道:“而且看先生的脸色,想必这几年你的用毒之术又精进不少。”
“我呸!”
辛不苦忽然脸色陡变,骂骂咧咧的道:“你小子少说风凉话,想我辛不苦在遇见你之前,自信这世上还没有我治不好的病,也没有毒不死的人,可我却就是毒不死你,你这家伙可真是个小怪物。”
“先生过誉了。”公子羽笑道:“在下运气好而已。”
“别臭屁了。”辛不苦冷笑一声,忽然又叹道:“你小子虽然是个怪物,可当年那玩意属实让我痛快舒畅,那滋味可称当世绝品,至今我也还没想出到底有哪些配方。希望这一次也能让我尽兴。”
公子羽又微微笑了一笑。
辛不苦仔细打量着手中的瓷瓶,片刻后,他仰头就将瓶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全倒进了嘴里,就见他喉头一阵滚动,似有如水一样的东西被他喝进了肚子里。
公子羽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他身体微微前倾,盯着眼前的怪老头,一言不发。
辛不苦一口喝完,随手扔了瓷瓶,然后就仰倒在座椅上,皱着眉头道:“你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可他话还没说完,就忽然整张脸都扭曲在了一起,五官狰狞蠕动,浑身剧烈颤抖,仿佛正在经受着某种难以形容的巨大痛苦。
站在门边的年轻人脸色微变,带着疑惑询问的目光望向公子羽。
公子羽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见辛不苦已经蜷缩成了一团从椅子上滚了下来,他脸上就忽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辛不苦此刻就像一只虾米般弓缩成了一团,他浑身抖如筛糠,不但满头冷汗直流,嘴角更流出了淡黄色的哈喇子,他一边痛苦的挣扎着身体,一边发出低沉凄厉的惨叫。
如果这种情形被第四个人看到,那他一定不会相信,用毒手段堪称当世第一的医邪辛不苦,竟然中毒了!而且还是主动喝下的剧毒。
这种情形连那门边的年轻人都没料想得到,他看着满地打滚惨叫的辛不苦,深蓝色的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可公子羽未动,他也就只能站在门边干看着这无比诡异的一幕。
公子羽看着越来越痛苦的辛不苦,忽然含笑问道:“不苦先生,感觉如何?”
他的表情完全不是像在看一件十分可怕的事,反而有种得意的成就感。
这实在是一件很诡异的事。
“水银,七步倒,草乌头,砒石,水蛭血,钩吻,鹤顶红……”辛不苦一边痛苦挣扎,一边喃喃自语,“不,不是鹤顶红,里面至少还有三种我不知道的毒,小子,快告诉我,那都是些什么毒?”
“先生不愧是医邪,见识过人,令人佩服。”
公子羽微叹道:“其余三种毒,在下只能告诉你其中一种,它名为金刚粉,中原可不常见的玩意。”
辛不苦开始浑身抽搐,手臂额头条条青筋暴突,周身骨节咔咔乱响,五官因巨大的痛苦变得面目全非,可他的眼神里却浮现出一种出人意料的痛快,仿佛在那种难以形容的痛苦里,隐藏着某种别人无法体会的快乐。
这种情形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辛不苦蜷缩的身躯忽然从地板上弹起,然后他就右手撑地,左手拉着右腿,整个人以一种古怪至极的姿势倒立起来,随即他周身穴道就有无数道肉眼可见的黑气透衣而出。
同一时间,他那黯青色的脸庞开始浮现出灰白的颜色,但一刹那后,灰白又迅速变为紫黑,如此反复数次后,辛不苦扭曲的五官终于恢复正常,呼吸也顺畅起来。
公子羽双眉微扬,轻叹道:“几年不见,不苦先生的解毒功力越发精纯了,真是可喜可贺。”
蓝眸年轻人看得微微有些发愣,方才他听到辛不苦说出了那几种毒药的名字,当时就暗自一惊。那几种毒药可称世上最毒之物,任何一种都有让人顷刻之间命丧当场的毒性。而辛不苦所喝下的东西,竟是由那几种最厉害的剧毒混合调制而成,毒性之强可想而知。但那辛不苦竟然非但没有被毒死,反而只用了这一会功夫,就已然将毒性解除,而他解毒的方法,竟然不是服用解药,而是完全凭借自身某种奇特的能力。此种能为,怎不令人瞠目结舌?
年轻人心里不由暗自感叹,医邪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却见辛不苦重新爬回座椅,他软倒在座椅上,浑身有一种精疲力尽般的疲惫,宛如脱力一般,可他的目光和神态,却透发出极为愉悦的舒畅感。
辛不苦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边看着公子羽,忽然伸出大拇指,赞叹道:“好小子,真有你的,这玩意比当年那两颗药丸更为精纯,可称稀世之毒,当真绝品,不错,不错。”
公子羽却叹道:“可是这瓶药还是没有毒倒不苦先生,说明在下调制的东西,还是不够好。”
“够好了,够好了。”辛不苦怪笑连声,心满意足地道:“我辛不苦活了快六十年,尝遍天下毒药,早已食同嚼蜡,已经很久没有尝过如此稀世美味。不是老子奉承你,你这玩意连我都配不出来,就算说它是天下第一奇毒也毫不为过,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配制方法?剩下几味药又是什么?”
蓝眸年轻人嘴角狠狠抽了抽,他曾听说过医邪辛不苦,知道此人医毒双绝,堪称当世第一,为人性格乖张,行事捉摸不定。如今亲眼所见,方知传言果真分毫不假。但他无论如何也猜不到,这世上居然会有如此嗜毒如命的人。
一个人有许多种爱好当然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像辛不苦这种食毒如吃饭的人,那可就非常的不正常了。
年轻人目光不由得又落在公子羽身上,辛不苦已经是当世制毒用毒的绝顶高手,可公子羽却能配制出那样一种令辛不苦都为之拍案叫绝的可怕剧毒,这岂非也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
年轻人虽然跟随公子羽多年,可他却从来都不曾真正了解过公子羽。公子羽替别人解决各种麻烦,接触到过许多人的秘密,可那些秘密与他自己相比,却根本不值一提,因为公子羽本身就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巨大秘密。
公子羽听着辛不苦的发问,淡淡一笑,说道:“在下配的这瓶药,虽然的确颇具毒效,但还谈不上什么天下第一奇毒。至于剩下几味药到底是什么,在下现在还不能告诉先生,还望先生容在下留一些压箱底的东西。”
“也罢,药是你配出来的,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你,我自己会琢磨出配方。”辛不苦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咂巴着嘴,仿佛还在回味刚才的余味。此刻他疲惫的神态早已恢复,脸上黯青的病色却越发深了几分,他这副模样别人或许会以为他中毒已深,但在公子羽眼里,辛不苦非但没有受到剧毒的影响,毒功反而却是又深厚了几分。
辛不苦天赋异禀,专研医毒数十年,遍尝百草千毒,他除了医术毒功超绝外,本身早已就是无数剧毒的宿主,寻常毒药对他根本没有丝毫作用,而因为如此独特的体质,所以会经常服用各种奇毒维持毒体的平衡。而也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体质,才让辛不苦本身就具备了匪夷所思的抗毒之性。简单来说,便是他的身体不但含有剧毒,同时也能解除各种剧毒。如今与其说他是一个人,倒不如说他是一个活生生的老毒物来得更为贴切。
辛不苦容光焕发,这种容光焕发尽管大是诡异,但不可否认,现在他的精神要比刚才进来时要更为饱满。
辛不苦忽然问道:“你这毒可有名字?”
“在下虽然略懂几分医毒之术,但并不常用。”公子羽微微停顿一下,随即答道:“在我看来,毒就是毒,只要有用,又何必在乎那些莫名其妙的名字呢?”
“莫名其妙?”辛不苦桀桀怪笑道:“你说得有道理,你这毒如此绝品,倒的确很有莫名其妙的意思。既然此毒无名,不如就叫莫名其妙好了。”
公子羽眉毛一挑,微笑道:“不苦先生如果喜欢,又有何不可呢?”
“好,那你且等着,老子一定会配出比这莫名其妙更妙的毒。”辛不苦冷冷一哼。
“和先生打交道,可真是头疼啊。”公子羽无奈一叹:“先生就算真的能配出那样的毒,但在下却不一定有胆子再敢与你一赌了。”
“那可由不得你。”辛不苦冷笑道:“当年你我一赌,老子输给你了,所以答应替你做一件事。如果到时候老子真的配出了毒,有来有往,你可别想躲。”
公子羽长叹道:“先生就真的那么想毒死在下?”
辛不苦嘿嘿笑道:“话虽这么说,但老子知道你小子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毒死的人。老子已经是一个怪物了,好不容易遇上你这个小怪物,你我臭味相投,老子岂会错过切磋的大好机会?”
公子羽捏着眉心,又是无奈一叹。
“对了,你说莫名其妙不算天下第一毒?”辛不苦皱着眉头,问道:“莫非你知道有比莫名其妙更为厉害的毒么?”
公子羽似笑非笑的望着辛不苦,淡淡说道:“不苦先生医毒通神,难道不知人心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毒吗?”
“人心?”辛不苦闻言一愣,他呆了半晌,忽然猛拍大腿,怪笑道:“你说得对,世上剧毒何止千百,却都是由人配制而来,所以人心之毒,才是真正的无药可解,那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毒。”
公子羽笑了一笑,笑意玩味深长。
“你这家伙,年纪轻轻,却是很不简单哪,你能在那种行当中活到现在,看来的确不是巧合。”辛不苦身子前倾望着公子羽,用怪异的口吻问道:“我们都是怪物,所以用不着拐弯抹角,你找我绝对不是为了简单的叙旧。俗话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今日我得了你的甜头,当年又有赌约在先,所以你如果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事,尽管开口,老子虽然怪,却从不失信于人。”
“医邪快人快语,果然是一个敞亮人。”公子羽缓缓道:“实不相瞒,今日在下冒昧相邀,的确是有事相求。”
“既然如此,不妨开门见山。”辛不苦眯着眼睛,道:“你是想让我帮你开药医病,还是下毒杀人?”
公子羽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沉吟片刻,说道:“先生常年四方游历,行踪不定,江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方设法想要找到先生为他们治病救人,却都无法寻到先生的踪迹。所以如果有人一旦知晓先生如今身在常州城,那想必登门拜访先生的人便会络绎不绝……”
“小子,江湖上称我为医邪,你就应该知道,只要我看不顺眼,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不会多瞧他一眼,更别提给他看病救人了。”辛不苦不耐地打断道:“所以你直接说重点,不用废话太多。”
“先生莫急,有些话在下必须说清楚。”公子羽不以为意的微笑道:“今日以后,医邪身在常州的消息很快就会传扬出去,前来求医的人定然不少。所以在下希望先生替我留意一个人,这个人也是那些求医者之一。”
辛不苦眼皮一翻,随口道:“你是想让我不医治这个人?”
公子羽摇了摇头,道:“不,如果此人前来求医,先生只管答应。但治他病的药,却要用在下的。”他说完,又从衣袖里摸出来一个精致的数寸大小的小玉盒,轻轻推到辛不苦的面前。
辛不苦皱了皱眉,拿起桌子上的小玉盒,凑近鼻子旁嗅了嗅,忽然道:“可这里面的东西,并非药物。”
公子羽点了点头,淡淡道:“不错,盒子里的确不是药,而是一只蛊。”
“蛊?”辛不苦露出几分诧异表情,皱眉道:“看来你懂的东西还真不少。”
“身在江湖,若不想死得太快,很多东西就不得不都懂一点。”公子羽又无奈说道:“先生医术奇绝,想必对蛊也十分在行吧?”
“蛊,虽然属于秘术之类,但也不算什么稀奇,年轻时也是我玩腻了的东西。”辛不苦把玩着手里的小玉盒,不以为然的道:“用蛊治病虽不常见,对我来说不过小菜一碟,但你可知,不是什么病都能用蛊去治的。”
“在下当然知道。”公子羽含笑道:“医术中有以毒攻毒之法,用蛊治病,亦是同理。”
辛不苦瞟了他一眼:“如此说来,那个人想必也是中了蛊吧?”
公子羽点了点头。
辛不苦眯着眼睛问道:“那他中的是哪一种蛊?”
公子羽道:“先生不妨自己打开盒子看一看。”
辛不苦冷笑道:“故弄玄虚,你敢怀疑老子的本事?”话虽如此,但他还是缓缓打开了玉盒的盖子。
数寸大小的玉盒里,放着一只只有指甲盖大小松脂一样透着淡白色的东西,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那松脂一样的物体里还包裹着一只更小更细的乳色小虫。
“这盒子是上等的暖玉,只有苗疆独有的食阳蛊才会需要用玉器温养。”辛不苦淡淡道:“这么看来,那人中的应该就是断肠蛊了吧?”
公子羽微微点头道:“先生神眼如电,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少拍马屁,”辛不苦白了他一眼,问道:“你也去过苗疆?”
公子羽又点了点头:“去过一次,苗疆的确是一个另有景象的奇异之地。”
辛不苦盯着那只小虫看了许久,忽然皱眉道:“不对,这不是纯种的苗疆食阳蛊。”
公子羽似笑非笑,没有说话。
“苗疆不止你去过,当年老子在那里可是待了整整一年时间。”辛不苦逼视着公子羽,忽又道:“江湖上那些厉害的蛊种,大都出自苗疆,所以基本上大多数的蛊我都见过。但这盒子里的蛊虽是食阳蛊,但我却敢保证它绝对不是单纯的食阳蛊。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竟连我都看不出其中的古怪?”
公子羽摇头道:“先生见谅,这也算是在下压箱底的东西,暂时也不能告诉先生。”
辛不苦恼怒地合上盖子,阴阳怪气地道:“你这小怪物,到底还有些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
公子羽笑了笑,答非所问的道:“事情在下已经告知了先生,接下来就看先生有没有胆量答应在下的请求了。”
“果然有猫腻。”辛不苦盯着公子羽,目光如刀。他阴恻恻地笑道:“这件倘若是别人求我,我倒不会觉得太过奇怪。但偏偏是你公子羽的事,那就由不得我有所怀疑了。”
“先生何出此言?”公子羽摇头道:“先生见识过人,医术无双,应该知道食阳蛊除了性子至阳至烈以外,其实并不是什么歹毒之物。而它也正是断肠蛊的克星,用食阳蛊化解断肠蛊之毒,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
辛不苦怪异的脸色一沉,冷冷道:“如果你给我的是真正的食阳蛊,那倒也没什么可疑。但这盒子里的偏偏是有古怪的食阳蛊,所以你的话,岂非有自相矛盾之嫌?”
公子羽又捏了捏眉心,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你这事我可以答应你。但你的话我不爱听,什么叫我有没有胆量?老子连见血封喉的毒药都不怕,还怕答应你这小子的一件事不成?”辛不苦哼了一声:“不过话说回来,我很好奇,那个中蛊的人到底是谁?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