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琨的脚步顿住，跟在他身边的洪武兴和洪英也顿住。

洪英面容憔悴，双眼通红，双眼死死地盯着铁床上的白布，眼角的泪水忍不住渗了出来，他仰了仰头，伸手搀扶住洪武琨的手臂。

“我没事。”洪武琨摆了摆手，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华明看了他们一眼，掀开白布，一张被挖掉眼睛，满脸刀痕的恐怖青白脸映入他们的眼帘。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当看到脸的时候，三人还是被深深刺激到，他们，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死得这么惨。

“阿毅。”洪武兴两步跨了上去，一只手撑住铁床，另一只手颤抖着手伸向洪毅的脸，停在他空空如也的眼眶上面，却怎么也抚不上去，撑着铁床的手一软，如松的背脊垮了下去。

“大哥，大哥。”洪英再也忍不住，整个人扑了过去，跪倒在床边，泪如雨注，“大哥，是谁杀了你，为什么这么狠，这么狠？”

当他知道他大哥死了的时候，他简直是不敢相信，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接受，却没想到，他不仅被杀，还死得这么惨，那个凶手简直太残忍。

看起来最冷静的是洪武琨，他站在原地，半响没动，只是垂着眼睛深深地凝视着洪毅，好多年了，自从他长大后，他都没有再这么看着他这个儿子。

突然，洪武琨两步上前，毫无预兆地伸手一把掀开盖着的白布，洪毅那一身触目惊心的刀口就这么展现在他们的眼前，尤其是下边某个部位那里。

白布缓缓地从手中滑落，掉落在地上，一声悲愤欲绝的嚎叫声在停尸间回荡着：“啊……”

洪英双手紧握成拳，目眦尽裂，仰头长啸。

洪武兴身子晃了晃，双眼盯着洪毅的尸体，缓缓滑落，半跪在地上。

洪武琨只在掀开白布那一瞬间瞳孔紧缩，眼中涌动着浓烈至极的情绪，很快又归于平静，他缓缓蹲下身子，伸手要去拿起掉落在地上的白布，那样轻飘飘的一张白布，却像是有千斤重一般，几次都没能拿得起来。

华明第一次见家属认尸的场景，心下不忍撇开头，一时没注意，让死者家属掀开白布，此时看到他们这样，尤其是洪武琨无声无息，无表情的样子，让他既懊悔又心酸不已，忍不住落下了泪。

真正的痛到极致是没有眼泪，因为都流在了心里，痛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