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安老爷子的忌日不是快到了吗,今年是整二十年,总得多讲究点。”
萌萌一拍脑门,皱起了眉头,“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之前还一直想着呢,今年得带我一起去啊,好久没看老爷子了,我去跟他好好聊聊,顺带着喝个酒。”
“小时候我爸就喜欢你,抱你比抱我还多,怎的,现在还要跟我争宠不成?”
“那可不是,看看咱爹最疼谁。”
幼年丧父,这个标签,曾经深深的烙印在我身上,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天,姑姑站在教室门口,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哭着说:“怎么办,我们安安没有爸爸了。”我的眼睛瞥向教室,大家看向我的那种同情目光,让一个不足八岁的孩子,在那一刻变得无法适从。
我拼命的憋着不哭,甚至在他入葬的那一刻,都紧咬着牙,没有掉下过一滴眼泪,我以为那样就是坚强,直到我妈牵着我的手,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屋子,关起门来,把我抱在怀里,轻抚着我的头,低声说,“安安,为爱的人哭,并不是什么软弱的表现,死亡也没那么可怕,每个人都会经历,只是早晚不同而已,爸爸虽然走了,可他的心一直在我们安安这儿,你要是想他了,就去跟他说说悄悄话,爸爸都听得见的。”
我只沉浸在自己那小小的悲痛中,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自私,我紧紧的抱着她的腰,哭的泣不成声,眼泪鼻涕全都蹭到了她的衣服上,哭的倦了累了,她捧起我的脸,用手轻轻擦掉我的眼泪,那么多天,第一次认真的看她的脸,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鬓间甚至多了些白发。
她朝我笑了笑,“傻孩子,妈妈没事,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妈妈去煮个面,你先坐着歇一会儿。”
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那碗面,我妈足足煮了一个小时,端着碗走出来时,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嘴上却挂着笑,碗里的面温热着,上面还卧了一个荷包蛋。
人虽不可能真的在一夜之间成熟,往后的日子里,我依然淘气,依然会给我妈惹各种各样的麻烦,可那一天她端着面走向我的画面,却深深的刻在心上,提醒着我,什么是真正的爱与担当。
周二,我还躺在被窝里会我的周公,手机就在我床头狂响了起来,迷迷糊糊抓起电话放到耳边,还没“喂”一声,就听对面一阵吼叫。
“这都几点了,还在睡觉。”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坐起来,揉了揉耳朵,看了眼时间,九点三十分,“妈,这才几点啊。”
“你嗓子怎么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