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女工出来,年轻有点姿色的都到深圳广州坐台去了,年老色衰的到处艰难谋生。说句难听话,毛纺厂周边的垃圾箱比毛纺厂女工的脸都干净,就这样,多少人晚上不睡觉到处跑着捡生活。二百块钱能干啥,连孩子的学费都不够。说句不怕丢人的话,毛纺厂家属院都成了黑窑子,孩子们出去连头都抬不起来。干部领导个个到市里买轿车住洋楼,只苦了这群女工。生活没有出路,有人带着孩子出去乞讨为生。
说到这里,刘姐已经泣不成声了,用单薄的衣袖抹起了眼泪。
听完刘姐的介绍,方言久久不能自怀。他知道这些人到了如今的地步,一部分是天灾,更多的是人祸。这里面有省委书记柳国华的影子,作为宁城前市长的岳父杨云辰,也脱不了干系。价值近十亿的资产被卖了不到五百万,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企业倒了,职工像包袱一样被抛弃,领导干部们却仍然继续着豪宅轿车的生活,不但没有错误,反而换个地方可以继续当官。这就是他们的官本位思想在作祟,这还有天理吗?他真想找柳国华和杨云辰聊聊,问问他们还有没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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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一阵失望袭来,暗自一声叹息后说道:“你回去找一百名像你这样贫困家庭的姐妹,到医院做护工。带工资培训,管吃管住,一个月一千块钱。其余的人,我会分批安排你们就业。半年内,你们一万多人我会全部安排就业。去吧,明天带上身份证和纺织厂下岗证,找臻海涛臻总来报到。”
走出治疗室,臻海涛几人在外面走廊等着,方言没有说话,心情犹如被千斤重担压着一般沉重,他可不是那心慈手软的善男信女,更非那优柔寡断的妇人之仁,但他的内心却如刀绞般难受。在异国他乡,他从未抛弃过任何一位同胞,也从未放弃过任何一位邪马台人的生活。然而,当他回到家中,却目睹了如此不负责任的行为,说抛弃就抛弃,而且被抛弃的竟然是一群最为孱弱的群体。他实在难以理解,在那鱼目混珠的体制内,为何都是如此铁石心肠?他们自己搞破了企业,为何自己不下岗?明明没本事,为何还能站在台上吆五喝六,他们究竟凭什么?难道就凭他们的脸比别人的屁股大吗?他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
詹妮丝也听到刘阿姨的哭诉声,也听到方言的承诺。这一刻,她明白了这个男人的爱,明白了他的坚持与奋斗,她的心彻底被融化了。
方言走出房间后,詹妮丝想追着一块出去,突然看到刘姐懵逼的表情,她急忙说道:“刘姐,老师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詹大夫,这是真的吗?我们能来医院上班?这是真的吗?”刘姐喃喃自语道。
“刘姐,这是真的,比真金都真,这个世上,上帝说的话都会骗人,只有他说到做到。快回去找人,记得拿上厂里下岗的证明,还有身份证,老师要管你们这群纺织女工的生活了。他说半年就能解决你们所有人,那就一定能。先解决你们一百个最困难的家庭,快回去吧!明天来找臻海涛,要么找我也行。”詹妮丝幸福的说着。
是的,是幸福,她突然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他是个有爱心,有担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所以,她幸福。
刘姐千恩万谢的出了医院,詹妮丝这才和琳达去找方言。“詹妮丝,方老师不高兴了,发生什么了吗?”琳达不解的问道。
“姐,你要好好学汉语,不然你就不会问这个问题了。是的,老师他很生气,但他不是生刘姨的气,更不是生医院的气,他是气那些不负责任畜牲的气。我决定了,这辈子跟上老师的步伐,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詹妮丝认真的说道。
“哦…,詹妮丝,你是不是爱上他了?说实话,他太有魅力了!”琳达惊讶的说道。
“琳达,我想我是的,她值得我爱!”詹妮丝斩钉截铁的说道。
方言又看了中医院理疗部,查看了病房的情况,基本每个房间就是两人,情况比综合部好很多。在臻海涛介绍下,又询问了几个重症患者,年龄最大的六十多岁,最小的才十一二岁,他没有把脉,就知道个大概。这一次,他没有当场表态,他想先看看孟老,后面抽出时间再看这几个病人。
詹妮丝来到孟老的诊疗室,见方言还没来,又跑了姜老和胡老的诊室,见几个老头都忙着给病人诊疗,没有见方言的身影。她又到楼上丘老的诊疗室,丘老和自己的几个侄子都忙着做诊疗。见洋妞进来了,丘怀宁坏笑着问道:“詹妮丝美女,你是过来看我的吗?”
詹妮丝知道这家伙油嘴滑舌,没好气的说道:“好好做诊疗,一会有人过来检查,做的不好,小心丘爷爷收拾你。”说完,头也没回就和琳达准备下楼。
丘老头刚好治疗完毕,走到门口活动身体,听到詹妮丝的话,随即问道:“洋大夫,谁要来检查?是卫生局的吗?”
别人问话詹妮丝可以不理会,这几个老泰斗她可是很尊重,急忙站住脚步,笑着说道:“丘爷爷,我师傅回来了。他就在医院里,一会要来咱们中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