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中或许有人受过祖父提携,或者有人得过父亲的恩惠,可让这么多人出头的最大原因却只因都是读书人,他们敬祖父,敬花家这块读书人抬起来的活招牌,宁愿冒着被皇上迁怒的风险也要来祭拜一番。
她代祖父,代花家,承下这份情。
两方对拜,皆是诚意十足。
按规矩,未嫁女不得入祖地,花芷并不在这一点上争什么,她把遗像递给了堂弟柏瑜,跪在祖地入口目送队伍消失在视线内,方才由迎春扶着起身。
这时候人群还没有散去,他们都在打量花家长孙女,几天下来,故去的花老夫人越过四个儿媳,把掌家权交给了长孙女已经不是新闻。
京城中富贵闲人多,纷纷派人去打听花芷其人,可收集到的消息寥寥无几,除了她和沈家退亲竟再无其他事可供人说道。
明明生养在京城,却从不见她参加赏花会、游园会这类姑娘家喜欢的聚会,也没查出来有何闺中密友,她就好像隐形人一样生活在花家内院,直到现在突然就冒了头。
不论是对她的品性还是对她的长相大家都是好奇的,若不是去祭拜的人见过她,传出她貌若天仙,他们都要以为花家嫡孙女是因为太丑才不愿见人。
这会不知道多少人盼着来一阵妖风把她的兜帽吹落,让他们见见花家大姑娘究竟有多美。
可惜天不遂人愿,直到花芷上了马车妖风也不曾起。
马车渐渐驶离,人群中的汪容打了个手势,隐于暗处的几人紧紧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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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的住户虽然比不得城北的朱门大户,这一片却也不是谁都有资格住进来的,老夫人走时他们也都摆了小祭台相送,有两户人家更是由掌家夫人亲自主持。
花静在棚子里嘤嘤哭着,哭声传出来让人听得心酸不已,她此时的形象实在说不上好,头发散乱,鬓角白发无从遮掩,眼睛红肿,皱纹横生,身形狼狈,哪里还有平时威风八面的模样。
她暗恨害自己变成这般模样的花芷,心一狠她也不收拾自己,还故意将自己弄得更不堪,就等着让别人看到。
有了之前那一出,现在谁都想知道花静和娘家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一会就有人打着关心的旗号来安慰她,问她怎么了。
花静摇头哭得更大声,口里还喊着娘。
见她哭得凄凄惨惨,人心自然就偏了向,“有什么事不能说的,老夫人尸骨未寒就欺你这个出嫁女,这也太过分了。”
“没人欺负我,没有……”
“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哪里有做晚辈的这么对待长辈,可没有这样的规矩,你们说是不是?”
棚子外又来了几个妇人,都是住在这附近的,凑过来显然是想听点外人不知道的花家事,可生活在京城她们也不是没脑子的,只是嗯嗯啊啊的把话带过去,半点不表态。
花静也不需要她们表态,她只要借她们的嘴把事情传开了就好。
磨磨蹭蹭好一会,花静方才抽抽噎噎的开了口,“娘过世前让我回了趟家,交待我以后要好好帮衬娘家,没想到没几日娘就去了,我真的没有得着什么东西,花家都这样了,我哪里忍心再从娘家拿走什么东西,为什么就是不信我呢?我也是花家嫁出去的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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