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花静岩是聪明人,花芷却觉得他性子里其实有几分惫懒,每天看看书喝喝茶,要是能有三五好友吟诗作对风花雪月就是他最想过的日子,此一点从他留下的手记就看得出来。
共二十八本手记,足有二十三本是诗文散集,剩下的有杂记,有游记,只有一本勉强和那些过往曾经挂了勾,大概写这本手记时他极是闲散,字迹都有些潦草,将曾经最大的敌人优劣势一一点评一番,又将他亲历的几场战事拿出来说了说,不但将曾经的退敌之计说了,另外还写了一二三可破敌之计,还有一些随手一笔的旁枝末叶,如今看来说不定都是能起到作用的。
太子脸上带了笑意,“总算没有白来一趟。”
花芷习惯性的抚平每一处不小心压出的折角将其他手记重又放了回去,这小动作让太子心里有些难受,太傅如此爱书之人,在进入藏书楼的时候看着那满地的书得有多难过。
环眼扫了一圈,花芷拿起剩下的那一本,“回吧。”
花林巷,一道身影在那等了许久,见到几人出来便从马车阴影处走了出来。
芍药跑了过去,“晏哥。”
花芷神情淡淡的看着来福将封条重又贴了上去才回头,对上那人递来的目光也不躲闪,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移开了去,“时辰不早,殿下该回了。”
太子本是想先将太傅送回花家再回宫,不过既然世子来了就无需他操心了,“太傅放心,有暗卫跟着我安全无虞。”
花芷点点头,示意芍药跟着一道回去,她不信任暗卫,只信任自己人。
芍药虽然想粘着花花也知此时任性不得,挨着花花蹭了蹭才跟着离开。
花柏林在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摸了摸鼻子低头当起了木头桩子,就是为着长姐的名声着想他也是避不得的。
顾晏惜走过来,不由分说的将手里的披风披到了花芷身上,看刚好合适的长度便知是有备而来。
“京中也不是全然安全,我不放心。”
花芷紧了紧手中册子,心中仍余怒未消,却又见不得他在自己面前这般小心翼翼。
沉默着上了马车,花芷撩起帘子看着外边的人,“上来。”
顾晏惜眼睛一亮,三两步上了去,花柏林坐到车架上,向朝他行礼的车夫陈情笑了笑。
万物俱静的夜晚将车轱辘滚过的声音衬托得格外大,花芷便是到现在仍是不喜这总是反应外边路况的马车,所以她的马车素来是垫了一层又一层的,而眼下她坐的不是花家的马车,坐着却也觉得绵软,便知是那人心细,在这等事上也不愿委屈了她。
靠着车厢内壁,花芷将手里的册子递过去,“只找到这么点东西。”
顾晏惜心喜又心酸,满腔爱意和无奈混在一起,欲表达却不知从何说起,也觉得说什么都份量太轻。
“你别和太后生分,若换成我恐怕会比她做得更过。”
顾晏惜垂头看着那本看不清字迹的册子,眼神晦涩莫名,他想说自己并没有和祖母生分,可事实上他每天除了例行去请安,没再和祖母再说过一句多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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