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的话还没说话,姚胜天似乎又要将目光投向女儿,姚梦寻不禁心中是大急,脸上也不由也泛起了一丝红晕。
饶是平日端庄大气、处变不惊的她,也心如鹿撞般怦怦直跳,于是姚仙子赶紧向着威严的父亲欠了欠身,然后赶紧请安告退,狼狈地牵着自己的裙摆,张皇失措地逃离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小姐不在,只剩下主仆二人以后,雷江也就没了那种事不关己的架势,咧开了他那张恐怖的大嘴,笑着说道:
“老大,我知道你是吓她的,就别装了。”
只听砰地一声,刚才还坐的笔直,犹如下山猛虎般的姚胜天将后背重重的靠在了椅子上,撞出了一声闷响,而后轻轻捏着手中的玉瓶,沉声问道:
“小江啊,你说我是不是管的太紧了?”
闻言,雷江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声音诚挚的说道:
“老大,青云那小子很不错,无论人品、天赋、根骨、相貌,无一不是绝顶之资,只是…”
“只是那小子短命是不?”
“哎…是的。”
雷江深知姚胜天的过往,除却姚梦寻的生母,他的几房妻妾无一不是上一辈做主的政治联姻,虽然他与各位嫂夫人们也的确恩爱有加,只不过对于姚梦寻,姚胜天心中却充满了愧疚。
有时候愧疚种的越深,架起来的围墙也就越高,这从姚梦寻幼时缺少朋友,少时又远赴极西之地的静慈天学艺,便可看出一二。
若是青云能够踏入修行之途,雷江未必不会帮他在姚胜天面前多说两句,至少也能争取到不让老大横加干预。
但青云的寿命以及体质,却是阻隔在他与姚梦寻之间无可翻越的鸿沟,作为姚胜天最为疼爱的小女儿,雷江笃定,老大不会让他们有任何一丝结果的可能。
姚胜天目光深邃地盯着手中的小小玉瓶,嘴上却对着雷江沉声说道:
“小江,将你们遇上这小子,以及送他去仙剑派这一路上的事,详细地说与我听听。”
自己女儿的变化,姚胜天又怎能看不出来,不过有的事情倒确实是雷江想多了,至少姚胜天自己,还是非常相信女儿眼光的。
不为别的,拥有心眼之能的姚梦寻,又怎会分辨不出一个少年人的心性?
再说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现在管,那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至于他以前为姚梦寻架起的围墙,那只是防着有些人罢了,此时他更在意的却是另一些别的事情,一个模糊的想法慢慢浮现在了他的心中。
护送青云的旅途确实花了他们不少时间,只不过路上发生的事情着实不多,唯一算得上大事的也就是那次青云在齐缘城发病,他二人用本命真元救了这小子而已。
可偏偏雷江还答应过姚梦寻不能向姚胜天提及此事,所以他所说的和姚梦寻也并无二致,只是更加详细罢了。
不过雷江的一番讲述,听在姚胜天的耳朵里确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只见他心念一动,反手就将那外形普通的玉瓶收入了锦纳戒中,另一手却不停摩挲着被他掰断的椅把部位,纷飞的木屑散落在身上浑然为觉。
待到雷江说完,姚胜天哈哈大笑地终于站起身,笑声中有欣喜,有落寞,有无奈,更多的却像是一种智珠在握的期待。
雷江有些不解姚胜天的反应,他虽心知老大平日里看似霸道无边、刚愎自用,实则心细如发、算无遗策,他的谋略绝不逊色于那阴险狡诈的绝仙门主。
“老大,你这是在笑什么啊?”
饶是雷江与姚胜天相识千百年,此时的他却着实看不透对方的心思,当下便出言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