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一墨这才眨了眨眼,慢慢地坐在了沙发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花,精神恍惚。
其实今天的杀青宴上,别人知道他今晚就要走,并没有灌太多酒,醉当然是不会醉的,最多只是有些反应迟钝,完全不会醉到认不清人的程度。
郑一墨有些烦躁地揉揉脑袋,他本来只是想跟刘白聊聊关于合同的事情,忽然看到刘白要走,下意识地就抓住了他。
而后嘴里的话不受大脑控制的脱口而出。
还好,刘白以为他只是喝多了。
郑一墨再看了一眼楼上,没听到什么动静儿,迈开长腿回了房间。
顺带还捎上了那束被刘白拒绝了的可怜的玫瑰花。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与这束花有种微妙的同病相怜。
*
齐璜被郑一墨的电话从被窝里扯出来的时候朦胧中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一点半。
当即就气清醒了,但又不能对郑一墨发脾气,只能语气幽怨地问:“郑大影帝,你怎么了?”
然鹅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郑一墨的语气比他还要幽怨,就跟那夜半歌声似的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从花语挖人过来,要掏多少钱?”
齐璜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花语?那个坑爹公司有什么人是可值得挖的?他们的一哥也就是个代言胃药的水准,不过定位挺准确,长的那样儿,确实让人一看就想吃——”
齐璜的声音戛然而止,片刻后又醒过神儿来了:“卧槽,郑大影帝,你不是——你想,你想挖郑一墨,不是刘白?!”
齐璜万分惊诧,说都不会话了。
郑一墨闭了闭眼,像是对齐璜的态度不甚满意:“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齐璜一巴掌拍在床沿上:“问题大了!花语的违约金高的吓人也就不说了,而且刘白那样儿的,没有任何商业价值,你挖他做什么?打页游广告吗?”
郑一墨随手揪了一片花瓣把弄起来:“他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有。”
齐璜口气不以为然:“以后?他拍完现在这部戏,就没有资源了吧,哪来的什么以后?你别是看着他在网上掀起点儿什么风浪就觉得他有前途了,像他这种,在网上炒出那么一两个话题红上三个月的多了去了,最后可都糊了,你别以为把他签回来花钱捧捧就能红了,能不能回本儿都不知道呢,你不知道吗,小红靠捧,大红靠命!”
郑一墨长吁一口气,充分表达了他对啰嗦的齐璜的不满:“我就是问你要多少钱,没问你那些有的没的,哦对了,他还跟花语签了个影视合同,你估计着看吧。”
“影视合同!”齐璜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了,也顾不上扰民不扰民了,大声吵吵起来,“你疯了吧郑大影帝,你花——等等。”
齐璜话说到一半儿又吞回去了,脑中闪电般的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顿时口气八卦起来,试探着问:“你别是跟他朝夕相对,真的看出感情来了吧,一墨,没想到啊——”
郑一墨把手里的花瓣揉碎了,指尖染上一抹淡红,有些像刘白眼角天生的一丝红晕,乍一看上去,好像带着点儿委屈,又因为神情太过骄傲冷淡,让人忍不住就想上前把他揉进怀里搓一顿。
“你废话实在太多了,再这样儿明年我们散伙吧。”
齐璜听罢,泪洒黄浦江,张口就要控诉郑一墨冷酷无情,大半夜把他从被窝里喊出来还要散伙,郑一墨想要挂电话,又怕齐璜当他的话是玩笑,睡一觉醒来就抛到脑后了,又再提醒一遍:“你记得去打听打听,别的就不要管了。”
齐璜知道郑一墨已经打定了主意,劝也没用,含混的“嗯嗯”两声儿,准备继续躺下魂归梦里,听见郑一墨用极快的语速说了一句,挂了电话。
齐璜揉揉眼,感觉自己产生了幻听。
郑一墨语气里带着闪烁,飞速的说:“刘白不用捧一样也能红。”
——只是不能埋没在花语娱乐这种地方。
他没说完后半句,因为身后蓦的响起的敲门声儿吓了他一跳,几乎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又扶着桌角镇定地站住了,这个点儿还能来敲他房门的,大概是听到他回来的动静儿起床的章姨。
郑一墨清清嗓子:“进来吧,没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