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清根本没听采芩说什么,想起延平的几年,想起贺娘来,和采芩道:“翻了年就是贺娘的忌日,你记得提醒我去法华寺给贺娘点长明灯。”贺娘在来京的路上受了风寒,入薛府不过半个月就去了。
“好,奴婢记住了。”采芩按着幼清躺下,“姑太太到底是疼您的,不会捕风捉影生疑心,您就放心吧。”
采芩一股脑的给幼清盖了被子,和绿珠出去迎方氏。???c0
春云紧随其后无声无息的进了门,幼清眉头皱了皱,春云却是贴着幼清的耳朵飞快的道:“小姐。”她满脸的紧张,“方才太太唤了奴婢去问帕子的事,还问奴婢可认识,奴婢只说不知道……一会儿太太若是问起来小姐千万别说岔了。”
幼清微挑眉眼似笑非笑的望着春云。
小姐怎么没有害怕?春云皱了皱眉头。
“奴婢会帮您和陆妈妈那边解释的。”春云听到外头的说话声,来不及多言,“小姐记得千万不要承认,您一旦松了口,不但大太太就是大老爷那边只怕也会怨您没有规矩。”
是觉得她胆小怕事,所以拿姑父和姑母来骇她吧?!幼清看着春云匆匆离开的背影缓缓闭上眼睛。
“你们小姐醒了没有,药可按时吃了。”院子里方氏的声音传来打断幼清的思路,随即听到采芩低声回道,“昨天晚上就醒了,早上起来用了早膳吃的药,大夫说因是旧疾,仔细养着保暖得当就无碍了。”
方氏将丫头婆子留在外面,由采芩和绿珠陪着进来。
幼清睁开眼望向微笑着走近的方氏。
薛方氏明莲比父亲方明晖小两岁,今年三十三岁,长相只能算得上标致,身材微胖也不高,容长脸颧骨上留着生产后的蝴蝶斑,虽显得和气却少了一分主母的威严。
当年,父亲被流放,她独自一人被留在延平举目无亲,贺娘劝她回临安……可她怕那个地方,怕那虎狼般的祖父祖母,执意来京城投奔她唯一熟悉的姑母。
在薛家的三年她因寄人篱下过的小心翼翼,甚至都算不得愉快……
她细想起前一世“海棠花手绢”的事情,方氏也是这样笑盈盈的过来,她因春云的话心里又气又怕,两个人各有心思几句话就冷了场,她没有解释姑母也没有深问,她暗暗高兴姑母是相信她的,却没想到姑母转身就以伺候不周为名将绿珠和采芩各打了五板子。
她心里生了怨,自此后渐渐和二太太亲近了几分。
以至于她听了二太太的话,去了法华寺,“巧合”的遇上了徐鄂……之后由二太太娘家的兄长武威侯保媒,她顺利做了徐鄂的填房。
她嫁过去后二太太借着锦乡侯的大船,生意做的越发的大,其后又在长房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分了家,她才幡然明白过来二太太的用心。
在锦乡侯府她走投无路时,一时咬牙与婆母的协定,虽不曾后悔过可心里依旧苦涩,也许她本性就不是那心狠强势的,很多时候都觉得孤单无助,每每此时她都想和方氏诉一诉,可彼时她们姑侄二人早没有以往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