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暗涌

春闺玉堂 莫风流 8086 字 3个月前

&nbsp&nbsp&nbsp&nbsp“为何现在还未查到。”严安眯着眼睛,气的手指都在微微发着抖,“朝中能做得到这些事的人屈指可数,你们便盯着这几人,我倒要看看,谁有这本事,在我背后使手段。”

&nbsp&nbsp&nbsp&nbsp“是!”严安面前站着的人,穿着一身寻常的直缀,可眉宇见间的杀气,却非一朝一夕能历练而得的,他腰背挺直双双炯炯有神,“老大人,这件事属下另有想法!”

&nbsp&nbsp&nbsp&nbsp严安抬头望着他,颔首道:“说!”

&nbsp&nbsp&nbsp&nbsp“这几日,我们分成几拨人,跟着夏堰等南直隶的官员,甚至于郭衍我们也派人随着,可这些人都没有形迹可疑之处,所以,属下以为,这件事说不定不是他们所为,若不然他们不可能一点迹象都没有。”

&nbsp&nbsp&nbsp&nbsp严安就拧了拧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他说着顿了顿,“此事乃出自宫中?”

&nbsp&nbsp&nbsp&nbsp“不排除这种可能。老大人一向得圣宠,权势朝中无人能比,宫中两位想要拉拢您,是早就透露过的,可阁老您从来都只忠心圣上,她们若是着急,想要让您挪出个这个位子,也不是没有可能。”既然成了不盟友,那是敌人,尤其现在两宫陷入僵局,急需打破这个局面。

&nbsp&nbsp&nbsp&nbsp严安沉思了一刻,摇了摇头,道:“此事我看不然。”宫中两位虽对他虎视眈眈,可她们在没有万全把握将自己人推进内阁的情况下,动他只会给自己找麻烦,给敌人增加机会,可尽管如此想,他还是道,“宫中的事情我会安排人去办,你按原计划行事,鲁直家中你做个安排,切不可让他们再搜出什么东西来!”又道,“前夜的事情处理妥当了?”

&nbsp&nbsp&nbsp&nbsp“妥当了。”那人说着说着一顿又道,“他们什么都不会查到。不过有件事属下觉得有些奇怪……”严安望着他,示意他接着说,他就道,“东升客栈的暗中护着的人属下没有查到,但是宋夫人身边那两个护卫却是很奇怪,他们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来路奇特,那女子乃是孤儿出身,早年在外流浪,后来被宋大人相救,一直追随宋大人左右,属下奇怪的是,她的身手是谁教她的,宋大人不过一介文官,他为何带着这么多身手高强的人在身边!”

&nbsp&nbsp&nbsp&nbsp这件事严安也很意外,他想到了宋弈始终笑盈盈让人猜不透的脸,可是宋弈没有能力做到这些事,而且,他也没有理由,即便有一日他严怀中不行了,也轮不到他宋弈,一个毛头小子不熬个三五十年就想飞黄腾达,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nbsp&nbsp&nbsp&nbsp所以,宋弈现在就算要做,也该汲汲营营的服侍圣上,打通人脉。动他的势力,岂不是以卵击石,且毫无益处。

&nbsp&nbsp&nbsp&nbsp“那就派人盯着他。”严安虽不相信宋弈能办到此事,但不管什么人都不能只看表面,“但凡他有可疑之处,便速来报我!”

&nbsp&nbsp&nbsp&nbsp“是!”他抱拳领命,“属下告退!”就出了门。

&nbsp&nbsp&nbsp&nbsp严安端坐在书案之后,冥思苦想,始终猜不到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推动这一桩桩事情,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来者不善是定然的……鲁直只是他们的开端,他们的矛头根本就是他。

&nbsp&nbsp&nbsp&nbsp还有那本私帐,他必须想出对策来,一旦落到郭衍手中他必然要呈去西苑……

&nbsp&nbsp&nbsp&nbsp想到这里他坐不住,起身喊了常随,沉声道:“拿我的名帖去将陶然之请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nbsp&nbsp&nbsp&nbsp常随应是,拿了严安的名帖去了西苑,戍时正陶然之匆匆而来,一见面他咕咚咕咚的喝着茶和严安抱怨道:“老大人,张茂省的事情您不能坐视不管哪,此人不除,贫道在圣上面前的地位岌岌可危啊。”

&nbsp&nbsp&nbsp&nbsp“你的事我心里有数,张茂省先由着他去,他们在自寻死路,好景不长。”严安指了指对面的位子示意陶然之坐,道,“鲁直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nbsp&nbsp&nbsp&nbsp陶然之点点头,蹙眉道:“老大人,这鲁直实在太经不得事情了,才不过几日就扛不住,自动招了。”话落,想起什么似的,惊讶的道,“这件事,会不会牵扯到您身上。”

&nbsp&nbsp&nbsp&nbsp“这点事他们还没本事动我。”严安冷笑道,“一本私帐就想将我拉下来,那我这几十年岂不是白活了。”引起他注意的是背后的推手,这个人不可小觑,他若不揪出来除掉,就后患无穷。

&nbsp&nbsp&nbsp&nbsp“那倒是。”陶然之赞同的点着头,拍马道,“老大人的圣宠在朝中无人能及,此等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不值得一提,不值一提!”

&nbsp&nbsp&nbsp&nbsp陶然之就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严安其实很不喜欢他,可是不喜欢归不喜欢,利益又归利益,他现在能用得上那便用用,等哪一日用不上了,还有会第二个,第三个陶然之,所以他敷衍的颔首,道:“但也不可小视,今夜请你来,便是为了此事。”

&nbsp&nbsp&nbsp&nbsp陶然之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是一片赤诚:“可有贫道出力之处?若是有,老大人尽管吩咐!”

&nbsp&nbsp&nbsp&nbsp“吩咐不敢。”严安回道,“圣上这些日子是不是见了好几位能工巧匠?”

&nbsp&nbsp&nbsp&nbsp陶然之点了点头,严安又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内库空虚,圣上手中没有银子,便是来再多能人异士也无济于事,此事你不凡和圣上一提,让朝中封爵的各府每人以募捐的方式出资,此乃国之大事,那些勋贵由朝中养了多年,家资不菲。此事你但凡说出来,圣上必定会欣然应允,到时候你不但能针对济宁侯,针对蔡彰,更能在圣上面前增谋士之力,此乃百利无害。”

&nbsp&nbsp&nbsp&nbsp陶然之沉默了一刻,语气莫测的问道:“老大人的意思贫道明白,只是……只是这话若贸贸然提起,会不会略显唐突了些?”他实际想说,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nbsp&nbsp&nbsp&nbsp因为严安是无利不起早,他既然说出来,最大的受益人就必定是他。

&nbsp&nbsp&nbsp&nbsp“明日中秋,圣上必定要回皇宫用膳,此话你便在宫宴上提!”严安笑眯眯的道,“你不必担忧,届时会有人附和你的提议!”

&nbsp&nbsp&nbsp&nbsp陶然之没有说话,端了茶低头慢慢啜着,心里却在飞快的转,忽然恍然大悟过来……严怀中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nbsp&nbsp&nbsp&nbsp鲁直受审将要定罪,抄家砍头恐怕是难逃了,可是他却是听说,郭衍从鲁直家中搜了本私账出来,他没有见过那本账,但是却可以肯定,上头严怀中的大名必在其中。

&nbsp&nbsp&nbsp&nbsp严怀中虽有信心圣上不会为了这点事降职罚他,可父子之间都会因摩擦矛盾反目成仇,何况君臣,事情一件一件的积累,总有一日圣上会对他生出厌恶之心,到时候他没有皇权的庇佑,严怀中可就不是现在的真老虎了!

&nbsp&nbsp&nbsp&nbsp所以,他不得不想个法子应对……更重要的是,他恐怕还要找出幕后之人,这个人是谁很重要,不除去那就宛若头悬利剑,严怀中怎么能安心。

&nbsp&nbsp&nbsp&nbsp宫中二位,恐怕就是他首先怀疑的对象。

&nbsp&nbsp&nbsp&nbsp严怀中让他在宫宴中提出让勋贵公爵之家捐资,这样就可以试探出太后和皇后对此事的态度……要知道,两宫可都是出身勋贵,动了她们的利益,她们自然不会任人鱼肉而不自保。

&nbsp&nbsp&nbsp&nbsp这样一来,严怀中就能从中知道,鲁直案幕后之人,是不是太后或是皇后。

&nbsp&nbsp&nbsp&nbsp不但如此,若此事最后能成,严怀中还能借此警告太后和皇后一番!

&nbsp&nbsp&nbsp&nbsp此乃一举多得!

&nbsp&nbsp&nbsp&nbsp可是陶然之依旧在心里大骂了一通严怀中,真是个奸诈小人,你想点子出主意,你自己怎么不去做,竟让我出个头,我再想打压张茂省,可也用不着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

&nbsp&nbsp&nbsp&nbsp要知道,他一旦提出这个事儿,就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就成了太后,皇后,以及那些勋贵的眼中钉肉中刺。

&nbsp&nbsp&nbsp&nbsp他还有好日子过?!

&nbsp&nbsp&nbsp&nbsp“老大人不愧是老大人。”陶然之满脸的笑容,“这招用的极妙!”他堆着满脸的笑容,就是不说好!

&nbsp&nbsp&nbsp&nbsp严安冷眼看他,冷笑了笑:“是啊,你在圣上跟前六年,可花了不少银子,现在若能给圣上挣些回来,可不是大好事!”

&nbsp&nbsp&nbsp&nbsp“这……”陶然之脸色一变,端着茶的手就抖了抖,再笑不出来,扯着嘴角道,“是,是,老大人所言甚是,贫道回去琢磨一番,明日这话该如何说!”

&nbsp&nbsp&nbsp&nbsp严安露出满意之色,颔首道:“陶真人口才了得,定然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nbsp&nbsp&nbsp&nbsp陶然之暗暗啐了一口。

&nbsp&nbsp&nbsp&nbsp中秋封印,幼清一早梳洗穿戴好,和宋弈坐车往井儿胡同去,在路上她想起赵芫嘱咐她的事,和宋弈问道:“那天来的那位廖大人,为人如何?”

&nbsp&nbsp&nbsp&nbsp“怎么?”宋弈放了茶盅,兴味的看着她,“你这是打算做媒?”

&nbsp&nbsp&nbsp&nbsp怎么什么事都瞒不住他,幼清尴尬的笑着道:“我和大嫂都有点这个想法,不过却不知道为人如何,所以想问问你。”

&nbsp&nbsp&nbsp&nbsp“为人不错,虽有些小脾气,但也无伤大雅!”宋弈中肯的道,“不过,你若给二姨姐做这个媒,此事恐怕还要从长计议。”他将廖家的事情和幼清说了一些,幼清听的惊讶不已,道,“他们家还有这样的规矩。”廖氏族人只和商人结亲,她真的头一回听说,别人不都是通过联姻来壮大势力,好能在生意上助上一臂之力,他们倒好,竟索性一点不沾,干干净净的做生意。

&nbsp&nbsp&nbsp&nbsp这让幼清很意外,却对廖家的印象格外的好,一个家族能坚持上百年的陈规不变,始终如一,那不是保守,反而恰恰显示出他们的诚信和可贵。

&nbsp&nbsp&nbsp&nbsp“怎么了?”宋弈见幼清眼睛发亮,不由好笑的拧了拧她的鼻子,“像是猫见了老鼠似的。”

&nbsp&nbsp&nbsp&nbsp幼清掩面笑着,道:“我不过想想,这事儿还要姑父和姑母决定,再说,廖氏愿意不愿意和我们家结亲还不确定呢,怎么就猫见老鼠了。”宋弈轻笑,挨着她挑眉道,“那我们家的小猫需不需我帮忙?廖太太过了中秋便来京城,我们夫妻一起做回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