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辰桓心里生生痛了一下,比方才骤然听到夏挚跑了的时候感觉还要慌乱,好像有什么东西开始像流沙似的从他指缝间溜走,而他怎么努力都抓不住。
陆阖慢条斯理地给出了搜捕建议,没再多说一个逾矩的字,而傅辰桓心烦意乱地盯着他不断开合的嘴唇,心急火燎地想再等到一个“你别担心”。
他终究没能等到。
那晚上陆阖离宫回他新建的国公府的时候,得到了误解值已经降到25的消息。
“可是为什么呢,”000依然不明白,“他今晚明明那么生气。”
陆阖摇摇头:“他那哪是生气,虚张声势罢了。”
“……嗯?”
“小傅这孩子,没什么安全感,”陆阖轻描淡写地跟他分析新上任的一国之君,口气像在说个不懂事的毛孩子,“在好感值已经满值的情况下,他对我的误解其实不是怨恨,而是恐惧。”
“他失去过太多东西了,就很害怕我有一天也会离开——前世的那些事,其实只是很简单的战场相见各有立场,可是在他看来,很可能会觉得我是选择了夏挚,而放弃了他。”
“?”000目瞪口呆,“可你们那时候甚至算不上认识?”
“人类很难保持这种精密的理智,”陆阖松了马缰,任他的黑马在夜晚的道路上撒欢,“前世今生本来就很难分得清楚,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写在话本里的人物。”
“那今晚?”
“我都帮他建立新朝了,当然是已经选择了他,”陆阖耐心地把事情掰碎了给他分析,“我今晚的表现是要告诉他,尽管夏挚已经成为被抛弃的那个人,我还是有可能对他心软,还是不会对他下死手。”
000有点明白了:“你想让他觉得,前世的那个‘你’在战场上也可能对他手软?”
“算你还有点脑子。”
“可是……”000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他那会儿确实是死了啊!”
“所以,”陆阖一夹马腹,黑马得得地跑了起来,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我们需要一只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