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渐渐旺了起来,开始一点点朝上眼看着很快就会开始吞噬掉易道长的腿,随即就是火星会蔓延到全身,而小道士会眼睁睁看着他的师兄被火舌吞没,他如果要救师兄,只能先取刀自救,可若想取刀只能隔断绳索,而绳索断了代表着那些姑娘会被火舌瞬间吞没依然会没命;可若是要保住这些姑娘,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师兄烧死……

大概看出小道士眼底的绝望与痛苦,那种宁愿死的是他的痛楚,让易道长突然温柔笑了笑:“师弟啊,你看师兄这辈子也没求过你什么事,你能不能看在师兄把你照顾到的份上答应师兄一个要求?”

小道士拼命摇着头,却看着易道长又拼命点着头。

易道长望着小道士,笑得愈发温和,像是幼年时哄着为什么道观里只有他们几个人,为什么只有他一个小朋友时的耐心轻哄:“师弟,师兄最后求你一件事……把眼睛闭上,别看着师兄死好不好?”

小道士的泪轰然崩塌,他不顾绑着手脚的绳子磨破了手脚,拼命想要挣脱,可一旦他动作剧烈,那把悬着的刀眼看就要隔到他嘴里紧咬着的绳子,小道士哇的一下像是失去所有的力气,他听着耳边师兄还在耐心的哄着,“小虚,听话,把眼睛闭上。”

小道士遥遥望着前方,看着多年如一日温柔看着他的师兄,在对方的笑容中慢慢闭上眼,他死死咬着嘴里的绳索,血从嘴角滴落下来,蔓延开,眼前一片漆黑,却又有红光,他耳边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火苗爆破声,可四周除了这些和那些姑娘被堵着嘴无声的哭泣声,什么声音都没有,他甚至没听到师兄被火舌吞噬的痛哭声,他仿佛自欺欺人一般就那么闭着眼,直到轰然一声,那间草屋轰然倒塌,瞬间燃烧起来,他看着那火苗,看着它从最旺燃烧到只剩一片黑漆漆,等天幕渐渐亮起来的时候,一切早就尘埃落定。

姑娘们头顶上方的蜡烛烧了一夜,直到熄灭,小道士割断了绳子,他像是不知道疼,用那把匕首割破了身上的绳索,刀口太深,划破了身上,他却不知道疼,他像是麻木般走到那些也一夜没睡哭红了眼的姑娘面前,帮他们松了绑,之后就走到不远处那堆灰烬前,脱下.身上的道袍,扒开那堆废墟,找到易道长的遗骸,抱着那堆白骨搂在怀里,终于没忍住仰天无声呐喊,明明是大悲大痛,可他喉咙里却像是发不出声音,这种无声的痛仿佛更让人动容,大道与牺牲,他不懂……他不懂……他宁愿自己一辈子不懂……

而随着这无声却悲决的一幕,试镜的戏落下,可房间里却谁也没出声,等谷导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他拍戏已经很久没入这么深的戏,他缓缓说了一声卡,可前面的两人却没动。

罗金盛演完被火烧那一幕并没有离开,或者他也入了戏被何星瑜的演技给惊住,仿佛也陷入那一幕中,他站在那里,看着对方的痛苦与挣扎,这是星虚子人生中经历的一个转折,他懂了却又不懂,他宁愿自己不懂,如此至少就没有牺牲,没有死别。

谷导终于能发出声说出“卡”的那一瞬间之后很久所有人才回过神,都赶紧背过身去擦眼睛,随后就是铺天盖地的鼓掌声,何星瑜垂着眼没出声,他一时间没有从戏中出来,等了好久,才缓缓站起身,罗金盛在他站起身差点踉跄时伸手扶了一把,何星瑜道了谢,他抬起手遮了遮眼,等抹去眼底的泪意,再抬眼时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面无表情。

他和罗金盛站在一旁,朝着谷导看去,谷导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就你们两个了,何星瑜演星虚子,罗金盛演易道长,你们可有疑问?”

罗金盛自然没意见,他已经很久没遇到这么厉害的对手,以前演戏都是他带别人入戏,可这次竟然是别人带他,可他竟然觉得有点兴奋,棋逢对手的那种激动,“我没问题。”他随即看向何星瑜。

何星瑜也没意见,谷导高兴的不行,原本以为试镜很久才能找到合适的,没想到……

一旁的副导想了想还是提醒谷导:“这万一之后还有更合适的……”

谷导看他一眼:“你想什么呢?你真当有这么多罗金盛何星瑜?”凭他这毒辣的眼光,这个何星瑜日后的成就绝对比罗影帝还要……

副导想想刚刚的试镜也说不出别的话,没再多说什么。

剩下的事就是经纪人和谷导这边交谈,何星瑜随着罗金盛去换回衣服,只是刚走出去时,突然脖颈被楼了下,何星瑜抬眼,就对上罗金盛无辜的笑:“师弟,以后可就要一起演戏了,这个面子都不给师兄?”他晃了晃另外一只手里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