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郁睡眼朦胧的看了他一眼。
“干嘛?怕我想不开寻死啊?”
乔岭转了转眼珠子,说道:“我把水烧好了,你今天要出去看看么?”
乔郁本能的想摇头,但忍住了,他已经在床上窝了三天了,除了上厕所,连房门都不出,一方面是因为“乔笙”这个身体缠绵病榻太久了有气无力,另一方面是他借着这个房子来逃避他不想面对的现实。
但昨天晚上都已经把话说开了,他再扭扭捏捏的也不像话,而且总不能逃避一辈子然后靠个小孩子活着吧,说出去不够丢人的。
乔郁一翻身把被子掀开了。
然后被寒冬腊月的冷空气冻的一哆嗦,又慌忙把被子盖上了。
“快,把衣服给我递过来。”
乔郁缩在被子里把袄子穿上了,然后一头雾水的研究了半天,系上了外袍上无比繁琐的扣子起了身。
屋子里的火盆已经灭掉了,阳光透过纸糊的窗子,变成一团一团模糊明亮的光,寒冬凛冽的空气吸一口都是透心的凉,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乔郁觉得吸进去的空气格外的干净,说不上来的沁人心脾。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再世为人的感觉吧。
乔郁咂了咂嘴,觉得自己格外矫情。
这个身体比乔郁想象的还要差,昨天他进进出出了两趟似乎都没什么大碍,今天被太阳一照,却莫名其妙的有点头晕眼花,归根结底到底还是个病秧子。
他一把拽住乔岭:“快,扶我一下,晕。”
乔岭使劲托住他的手,怕他一跟头栽下去。
乔郁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缓过劲来。
然后他在乔岭怪异的目光中绝望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果然可怜的没有一丁点多余的肉,更别说乔郁之前花费了大半年时间才练出来的腹肌了。
他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哀叹自己说没就没的腹肌,乔岭就已经扶着他进了厨房。
厨房在院子的南边,昨天晚上乔郁来拿锅和肉的时候来过一次,不过那时候就点了一盏油灯,除了眼前那一块什么都看不清楚,所以他也没仔细看,现在才总算是正儿八经的仔细看了一眼,却发现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
一个土灶台,一个半人高的木质橱柜,角落里一堆干柴,就是这个厨房里所有的东西了。
乔郁又忍不住的悲从中来。
他昨天吃掉家里最后一块肉的时候都没这么伤心。
他家里那个花了大价钱置办齐全的厨房啊,能拿过来一半的东西也行啊。
乔岭松开他的手,小跑出去端回来一个木盆,接了半盆凉水放在灶台边,从灶台上的那口锅里舀了一瓢水兑了进去,伸手摸了摸然后回头看他。
“洗一下吧,我去淘米煮粥。”
乔郁一把把乔岭给抓住了,“别了,我来吧,都好了还让你做,多不好意思。”
乔岭仰起头来看他:“你知道家里的米放在哪里么?”
乔郁回头看了看橱柜,“没在那里面么?”
乔岭抿了抿嘴:“灶房有耗子,放在那里面会被它连柜子一起咬穿的。”
乔郁再次震惊了,都家徒四壁了,居然还有老鼠。
乔岭已经拨开他的手又跑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布袋子,估计是米。
乔郁洗脸的功夫,乔岭已经舀了米淘好倒进锅里了,然后加了满满两瓢水,盖上了盖子。
又麻利的往灶孔里添了柴,用吹火筒朝里面吹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