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高兴多久，八月初，江明海病情便急速恶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病势汹汹。

因为反复过几次，大家早就有心理准备，所以反而没有上一次那么悲伤。

江明海也接受了自己即将死亡的事实，并对能多活几个月表示感谢。

他把自己一儿一女叫到房间里谈了很久，出来的时候江琴的眼睛红红的。上一次江明海立遗嘱的时候特地和江琴谈过一次话，为自己以前不太负责的行为向她道歉，自那次后，江琴来陪护的时间多了很多，而且经常带着孩子过来。

大致交代了事情之后，江明海将江奕辰和林清叶叫到房间里。

林清叶乖乖走进去。

熟悉的病房里，江明海躺在床上，脸上戴着呼吸机，人已经瘦得脱了形。

“清叶……”老人声音微弱地呼喊。

林清叶走过去，弯下腰说道：“我在这里。”

他很小声，生怕呼吸大一点就惊动了病床上的人。

江明海艰难地道：“孩子，这段时间辛苦了。”

林清叶摇摇头，“我一点也不辛苦。”

江明海微微一笑，喘了口气，“我已经听说了，你们约定毕业后就结婚。”

林清叶一怔，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约定的事情，是他、白丽芳、江奕辰私下谈的，并没有告诉江明海，因为他们并不清楚江明海到底是反对还是赞同，怕刺激到他。

江奕辰从旁边走过来，拉着凳子坐在江明海身边，“爸爸……”

江明海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缓缓道：“你以为我要反对么？”

江奕辰没说话，他的情绪很稳定，看不出来悲伤或者难过。

“我的确反对。”江明海说了一句，剧烈咳嗽起来。

林清叶和江奕辰连忙上前安抚。

林清叶眸子微微一暗，果然江叔叔不同意他和江奕辰在一起么？

“……太晚了。”

嗯？

林清叶抬起头，诧异地看向病床上的老人。

“我可能……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江明海话说得十分费劲儿，“你们可以早点结婚吗？我想……我想临走前，参加你们的婚礼……”

“爸爸……”江奕辰的眼眶微红，伸手握住老人的手，“您先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的身体我清楚。”江明海气喘吁吁地说，“大限到啦……这是我最后一个……一个愿望，你们能帮我实现吗？”

林清叶和江奕辰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尔后，林清叶朝江明海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