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恍若隔世,又依稀如昨。
苦难拉长了岁月,情义缩短了时光。
“爹,家门常开,你一定要常回来啊!”
其后三天,赵小禹几乎不眠不休,他是长子长孙,白天要操办各种事务,请阴阳,雇鼓匠,做纸火,支应队里的来访者,晚上给爷爷守灵。
他在守灵的时候,找来一根树杈,用一把剔骨刀一刻不停地削着。
孙桂香知道他要干什么,就劝他:“让纸火匠粘一把烧了就行了。”
赵小禹却坚持要做实物。
在三天后出殡时,在最后一次开棺,生者和死者最后一次告别时,赵小禹用布满血泡和伤口的双手,将一把木制的步枪放进爷爷的棺材里。
战士不能没有枪,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给爷爷过完头七,赵小禹返回县城,他整个人瘦了一圈,脸黑黑的,胡子拉碴的,头发乱蓬蓬的,仿佛几天工夫老了十岁。
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给赵筱雨打个电话,爷爷说不要惊动淑兰和筱雨,只是不让她们参加自己的葬礼,他的死讯,还是要告诉她们的,至少要告诉赵筱雨,毕竟她是爷爷的亲外孙女。
他没回公司,也没回住处,把车停在街边,拿出手机,拨了赵筱雨的号。
电话接起后,两人却谁也不说话,赵小禹听到那边传来呼呼风声。
“筱雨。”沉默了半晌,赵小禹轻声问候了一句,嗓音有点沙哑。
“老九。”赵筱雨也轻轻问候了一句,嗓音也有点沙哑。
“爷爷走了。”
“姥姥也走了。”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忽然,两人几乎同时说:“我要见你!”
赵筱雨说:“你来找我。”
赵小禹问:“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