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柳湄的罂_粟蜜饯毒害日久,越发精神不济,人也瘦了许多,细看一眼就可看出萎靡,而且前段时间被王氏一激,他竟然坚持日日早起上朝,心神疲累,更见颓废。
这下子突然精神起来,眼睛亮得诡异,越发显得脸黄。
沉醉风花雪月,对于兴亡诗征战诗一直抱着蔑视武夫心态的杨平,兴高采烈地期待道:“……待王将军马革裹尸而还,朕定然重重有赏!”
杨平近来越发暴躁,群臣默默听着,没一个人敢说他用错了词。
于是,王识献将军都还没对上狄其野,就在杨平嘴里一不小心成了烈士。
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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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其野一心要在顾烈面前表现,结果大军还没到涿渡城下,前哨探听回来禀报,那内容就让狄其野哭笑不得。
涿渡城城门紧闭,无人进出,而且守城士兵每日都在穿城而过的浊河取水,每隔几个时辰就把城墙浇得透湿,似乎是怕他像奇袭溪瓦城那次一样纵火。
楚军在快到涿渡城的易守难攻处扎营,狄其野和顾烈策马前去亲眼看了看紧闭的城门。
狄其野感叹:“此将怂得好生周全。”
顾烈调侃:“怎么?狄将军想不出破解之法?”
“怎么可能。”
“那要如何行事?”
狄其野挑眉看了顾烈一眼:“不告诉你。”
他伸手拽住大白马的缰绳侧边,让顾烈和自己一起调头打马回营,还悠闲地说:“山人自有妙计。”
“交给我就好。”
顾烈只是轻哼一声,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五大少在他们身后感叹,主公真是有容人之量,气度不凡。
牧廉歪歪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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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狄其野带着堪舆队在外面不知忙碌什么,每天天不亮就走了,黄昏才回营地。
尽管顾烈出征在外,镇守后方的祝北河和秦州大营的姜扬还是会将要紧公文传来,顾烈这一路上就没得闲多久,现在扎了营,更是密信频繁。
既然狄其野神神秘秘不肯说破天机,顾烈也就忙着政务,不去多管他,免得狄其野觉得束手束脚。
但有时候不管是真的不行。
顾烈这日从帅帐出来,正见到浑身湿透的狄其野裹着不知谁的袍子,疾步往他的将军帐走,见到顾烈匆匆忙点头行了礼,就钻将军帐里去了。
顾烈叫住跟在后面骑马慢行的右都督敖一松,问:“他干什么了?”
右都督敖一松是聪明人,主公问的这个“他”是谁,不言自明,于是翻身下马,行礼答:“将军跟我们解释不清,自己跳下去测量浊河水速,还有什么带沙量。”
跟着狄其野的近卫匆匆提着两桶热水往将军帐里去了。
顾烈真不知该怎么说他。
等狄其野沐浴完换了衣物,顾烈才进了将军帐,问擦头发擦得一脸不耐烦的狄其野:“你今天怎么不怕冷了?”
狄其野好笑道:“我怕冷也没耽误过打仗啊,干嘛小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