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阳咳得急,眼圈都红了,蒙上了一层水雾,湿漉漉的,嘴唇和掌心也沾了些咳出来的粥水和熬得恰到好处的粘稠米粒。
陆言见了,眸光微闪,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日温和的模样,还很体贴地拿过纸巾,细心地帮他擦拭嘴角和手掌心。
顾阳因为尴尬脸再度染上红色,觉得自己真是太没出息了,只是吃个粥都能折腾出两次窘况,丢人丢大发了。
幸好粥已经喝得见了底,三两口就能解决,顾阳这次可是低头专心喝粥,绝对不一心二用了,都要留下阴影了。
这一番之后,顾阳心里也有所考虑,既然温叔说是因为心理抗拒不配合治疗,那他贸贸然劝也肯定不行。他觉得很有必要提前了解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于是,不像以往,顾阳都是和陆言一起待在书房里,陆言做他的工作,顾阳就做题复习。
这次,顾阳特意搞出了点动静,在陆言抬头看过来的时候,他就主动说:“陆先生,我在这会打扰到你,我回房间做题,那里也有书桌。”
说完,他就不等陆言回答,抱上题册和笔,跑出了书房。
陆言看着他飞快消失的背影,连挽留的话都没来得及说。陆言垂眸,难得认真反思,自己给他布置得太妥当周全,是不是做错了。
小金毛都不跟自己待在一块了。
陆言坐在轮椅上,满脸惆怅,发出了空巢老人一般的长叹。
温叔顺便上楼来送吃的,就看到了如此诡异的一幕,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但温叔职业素养很好,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手里端着两人份的点心,疑惑问:“少爷,阳阳呢?”
他不问还好,一问,陆言更加忧愁地叹了一声,“他回房间了。”
温叔:“……”
阳阳不就是回个房间吗?要不要一副被抛弃的样子。
温叔无视了自家少爷的古怪状态,说:“那我把他这份送到他房间。”
“等等,”陆言拦了一下,似乎是想跟温叔抢工作,想自己送,但不知怎么的,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你顺便帮我看看他在干嘛,就顺便,看一眼。”
听到陆言的强调,温叔有点无奈,“少爷,注意个人**啊,我又不是做探子的。”
陆言突然板起脸,故作严肃,“我知道,我就是担心他躲着我,是不是早恋了。”
温叔:“……”少爷,表情收敛一下,都感觉到杀气了。
最终,温叔还是带着任务去了顾阳房间,敲了敲门,然后说:“阳阳是我,我给你送点心,休息吃点。”
刚敲门的时候,里面传来了慌张的动静,但温叔出声了之后,又突然变安静了,顾阳应了一声,表示可以进来。
温叔被他这心虚的反应,搞得也跟着怀疑他是不是早恋了,有些担心,想着要不要委婉地提醒一下。
但等进了房间,温叔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顾阳桌上的计算机屏幕,是在搜索腿受伤坐轮椅的心理状态,怎么劝病人积极复健之类的。
温叔的表情就变了,既欣慰又感动,还有些愧疚。等他回到书房,和陆言报告的时候,他就忍不住说:“少爷,事情差不多收尾了,你也可以让腿‘恢复’站起来了吧?免得阳阳白担心一场。”
陆言的腿伤是因为几个月前,遭遇了一场竞争对手恶意制造的车祸,他当时有所防范,伤得并没有很重,只是他满身是血的消息传了出去,其他人都以为他不行了,抢救回来了身体状况也很不好,腿还废了。
这样一来,某些人就以为机会来了,蠢蠢欲动。陆言看这样,干脆顺势装下去,引蛇出洞,在掌控着大局的同时,把那些人都逐个解决了。
现在,都已经到了收尾阶段,他也没必要继续装腿脚不行了,站起来显然对日常生活更方便。
温叔这么想着,以为接下来,陆言肯定会扔掉轮椅站起来,和顾阳好好解释。但是……
陆言托着下巴,微微瞇着双眼,思索沉吟了一会,竟然煞有其事吩咐:“帮我弄些治疗腿伤的空药瓶,在里面装上长得相似的维生素,哦,对了,还要药膏。”
温叔懵了:“……”
这、是要装病吗?之前是为了对付竞争对手,把公司里不安好心的人揪出来。那现在……是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