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晖瘪了瘪嘴:“你愿意我不愿意,打了手心又得支使我,端茶盛饭洗漱,你竟然一篇也不写……”
这时训导拿着戒尺过来,延晖忙躲到一旁,训导一看万年书桌上的一摞纸,仔细数了数展颜一笑:“嗯,有长进,以为你写不了二十篇,好,不错,竟然写了六十篇之多,写得也认真,一看就很用心,责罚免了,要再接再厉。”
辛万年毕恭毕敬谢过训导,训导一转身,就朝延晖挤眉弄眼,意思是,怎么样?一篇不用写还能受奖励,延晖摇摇头笑了。
一日转眼过去,黄昏时分,门外有人找延晖,延晖出去时,是一个身量不高的小厮,问清楚是他递过一张拜帖,延晖打开一看,落款处写着香玉楼金枝拜上,延晖心咚得一跳,香玉楼是何所在,他听几个同窗说起过,慌忙一摆手说:“大概找错人了吧?”
小厮笑道:“没有错,金枝姑娘说仰慕公子才学,特相邀过去饮酒听曲,并无旁的意思。”
延晖头摇得拨浪鼓一般:“那样的地方我是不去的。”
小厮一揖笑道:“去不去是公子的事,小的只要把信送到,告辞。”
延晖看着小厮的背影发愣间,万年跑出来夺过他手中拜帖一看,眼睛就瞪圆了:“怪不得昨夜做了春梦,原来是认识了香玉楼的姑娘,啧啧啧,真是令人羡慕。”
延晖转身往屋里去,嘴里说道:“定是找错人了,扔了吧。”
万年把拜帖往袖子里一塞,延晖也没看到,夜里睡下了,万年偷偷趴过来问:“你真不去?我可去了,早就想见识见识,手里没银子。”
延晖看看窗外漆黑的夜色:“大门都关了,睡吧。”
万年窸窸窣窣起了身:“我爬墙去。”
延晖想要阻止,他已弓着腰假装尿急,一阵风般出去了,延晖摇摇头,料想他爬不过高墙去,等啊等不见回来,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睁眼,万年正躺在炕上呼呼大睡,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午后玉郎回到陶府,进门就笑对三春说:“什么秀才不秀才的,这裴延晖啊,不过是个荤腥不拒的急色鬼。”
三春不动声色:“先坐下喝口茶,仔细说说。”
原来这金枝也敬重裴延晖是个读书人,见他来了,敞开屋门谈了会儿诗文,为他弹琴一曲,吃着点心敬他几盅酒助兴,谁料他酒一下肚就孟浪起来,纠缠着金枝不放,金枝是香玉楼里的红牌,怎么能随便让他入了帷帐,就找了别的姑娘伺候他,一直厮混到天快亮才走,都是玉郎付的银子。
玉郎看三春沉了脸,笑说道:“人品不敢说好坏,这酒品色品都是奇差。”
三春霍得站起身去找陶员外,陶员外因最疼爱的三女儿订了亲,心里高兴得什么似的,端着一盅米逗着他的画眉鸟,见三春脚步带风跨进门来,忙问何事,三春噘嘴说道:“何事?以为爹爹久经商海,看的人准没错,谁知竟看走了眼,女儿要退亲,死活不嫁那个裴延晖。”
陶员外捋捋胡子:“坐下慢慢说,爹爹怎么能看走眼呢?那孩子是个有出息的,只看他读书那劲头,爹爹就想起当年赚银子的劲头,人啊有了这劲头,大小能成事,性子也好,坐如钟站如松,三春又没见过他,怎么知道他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