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小儿女鸿雁传情拖泥带水不提,花二姐怕陶三春再生变故,不怕苦不怕累两头催促,裴延庆说:“等老娘病好了,要不家里操持不过来,也得攒点银子下聘。”
陶员外逗着画眉鸟捋着胡须笑呵呵说:“过阵子再说吧,不急不急。”
花二姐想给裴家探个底,试着问了句:“那裴家的聘礼……”
陶员外呵呵一笑:“聘礼就照着庄户人家的规矩来,该有的一样不能少,别人没有的也不用多,送嫁呢照着我们陶家的规矩,两个姐姐有什么,三春就得有什么,也是一样不能少。”
花二姐连声赞叹陶员外大度,说延晖有福,回家拿了二十两银子,到了门口折回去,一咬牙又拿三十两,她知道这成亲花银子有讲究,外人看着差不多,实则吃的穿的用的,如果挑来价钱便宜的,就能省下不少来,她送到裴家给延庆,嘱咐好就算照着庄户人家的规矩,也得样样都是好的,不能为了省银子让陶府三小姐受委屈。
延庆忙谢过花二姐点头说是,又安花二姐的心,说借的银子一定还,花二姐敷衍着笑了笑,我只指着成亲后陶府多给些银子,根本没指望你们还。
花二姐走后,何氏一看大大的两个银锭子就沉了脸,不依道:“当年娶我统共没花五两银子,这个可好,要花五十两,延晖只知道读书,没给家里赚过一文钱,娶个媳妇也要花这么多,这债他背吗?还是我们背?”
延庆由着她絮叨,收起银子到邻居家窜门去,何氏收拾着厨房,拍锅摔碗得泄愤:“就这么两下子,说到你弟弟,就一声不吭躲出去,有本事今夜别回来,指望他能做官吗?除非你们老裴家坟上冒青烟。”
裴老娘这些日子身子好多了,已能下床走动,哄小虎和囡囡睡了,出来关上房门,听到厨房里乒乒啪啪的,就知道儿媳妇又在发脾气,听到后面那句话心里老大不乐意,声音一沉说到:“淑芬啊,收拾好来我房里一趟。”
淑芬知道触了婆母忌讳,她一直宝贝着延晖,认定延晖能做大官,闭了嘴在心里嘟囔道,就他?书呆子一个,死读书的人能做得了官吗?
收拾好厨房却也没去婆母屋里,自顾回屋洗漱,婆母却不放过她,轻轻敲了敲门,待她应了一声进来坐下说道:“淑芬啊,晖儿和陶府三小姐结了亲,成亲多花些银子也是应该。”
淑芬扭身出去泼水,裴老娘就等着,你总不能不回来吧?淑芬又去了趟茅厕,回来一看婆母还坐着,气鼓鼓说道:“一个门里两个儿媳妇总该一样看待吧,也不能因为我娘家无钱无势就欺负我,这过得什么日子,厨房四壁透风,也不肯给添堵墙,都省给延晖了。”
裴老娘掳下手腕上的铜镯子递了过去,淑芬从嫁过来就惦记着这银镯子,高兴的发自肺腑叫了声娘,裴老娘笑道:“淑芬说哪里话,哪会两样看待,你为裴家添了一儿一女,是裴家的功臣,再说了,陶府三小姐嫁过来,陶家二老能看着女儿受委屈吗?过些日子说不定就住上青砖瓦房了,晖儿那么疼小虎和囡囡,娶了三小姐手头宽裕了,能亏待两个孩子吗?”
淑芬想了想,看来以后还得仰仗这位弟媳妇帮衬着,兴许就能过上好日子,脸上红了红说:“娘,是我糊涂了。”
裴老娘一笑起身走了,这大儿媳刀子嘴豆腐心,爱沾小便宜,偶尔耍耍性子,哄哄也就好了,这二儿媳是富家小姐,不知道性情如何,就怕性子骄纵,定要一过门就立好规矩,免得她仗着娘家势力在家里横行,更不能让晖儿在她面前矮她三分。
8喜讯
三春吃了定心丸,回到陶府第二日一早,玉郎被她从被窝里挖了出来,揉着眼睛看着窗外说:“起得比公鸡都早,真是的,之前可没说过还要练习拳脚。”
三春揪着他说:“做生意自然要常往外跑,身子骨不行,到那儿都闹水土不服,还有就是万一碰上歹人,也得会两下拳脚不是。”
玉郎无言反驳,只好去院子里摆开架势,拳脚师傅本就严厉,三春又在一旁虎视眈眈,玉郎练得分外卖力,累得腰酸背疼腿抽筋,吃过早饭坐在书案前背珠算口诀,背着背着发了几句牢骚,三春嗤之以鼻,嘲笑他没有出息,他只得硬着头皮坚持啊坚持,夜里躺在床上瞪着屋顶,一十六年来从未这么累过。
日日如此,过了半个月再忍不住,哭丧着脸去跟外公外婆诉苦,外婆有些心软,说是让他回县府歇几日再过来,外公一捋胡子:“这就喊累了?年纪轻轻的,身子骨还不如老夫,这样好了,玉郎换上布衣,身上不要带银子,到城外破庙乞丐堆里呆几日,看看什么叫做不容易。”
玉郎嘻嘻笑道:“您老人家说笑的吧,那不是找罪受吗?”
身后有一个人说道:“爹爹这个主意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