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依依不舍分开,三春买好全家的衣裳,每个人都有,都是绸的夹衣,上了马车回到裴家庄,裴老娘自然高兴,问花了几两银子,三春笑嘻嘻得把五十两说成了五两,裴老娘连声夸赞三春会买东西。
初四午后,延晖从县学告了假,绕道去了趟黄万财家,问了几句话,夜里回到家中见过娘亲,头一件事就是把三春拉进屋中,温柔抱着好半天也不撒手,三春察觉他的异样,问他可是有事,他只是深情望着她也不说话,睡下后床笫间缠绵也少了鲁莽急迫,柔情似水让三春沉醉不已。
第二日陶家二老轻车简从到了裴家庄,虽刻意穿着简单,裴家人除延晖外依然震惊不已,陶家二老给的寿礼是一个绣了卍字的锦盒,裴老娘接在手里,就觉双臂下沉,延庆忙接了过去,夜里打开锦盒一看,金银两色的锭子交叉着码得整整齐齐,伸出手指头一数,整整四十个,一个五两的话,就是金银各一百两,一百两金子灿灿照着裴老娘眼睛,花得看见满屋子飘的都是小星星。
再以后想要训导三春,怎么也提不起气来,过了些日子,陶员外做寿,请了裴老娘过去,一看那排场,以为是做梦,再看三春仙女一般,别说训导了,反倒是大小事笑着问三春的意思,何氏眼看成了家中最不受重视的一个,慢慢对三春有了意见。
17解元
堪堪一个寒暑,裴家盖起了四面宽敞的大瓦房,裴老娘又置了些地,让三春指点延庆学着收租子,延庆着实难受了一阵,他觉得坐在家里看房地契看账本,远没有下地干活一身臭汗来得痛快,不过家人过得比以前富裕,他又觉得满足。
何氏头上添了珠钗,身上着了绫罗,心里却总别扭着,怎么也不能象裴老娘那般发自心底的高兴,全家把三春当做恩人,她这个做大嫂的反倒得捧着弟媳,可小虎和囡囡如今爱吃的吃个够,穿得也越来越好,小虎上私塾再不用发愁缺银子,她在家发作不得,只能三天两头回趟娘家,跟爹娘絮叨絮叨发泄一下心中不快。
裴老娘自然高兴,全家人丰衣足食,整个院子建得青堂瓦舍,在裴家庄村口一望,头一眼看到的就是她们家,村子里的人见了她都满脸堆着笑,她狠下心还了欠花二姐的银子,为了不让陶府低看,她心里记着一笔账,就是想着过个年,还了陶府的金银。
对三春,她的心态复杂,一方面心里感激,另一方面怕管束不住,虽不象刚过门时苛责为难,也从不端着她,何氏做的她都要会做,不到一年,三春就成了理家好手,精干麻利不输何氏,何氏心里更别扭,裴老娘渐渐认可三春是个能干媳妇,除了延晖回来时,看不惯小夫妻蜜里调油的甜蜜样子,别的倒挑不出什么来。
延晖终是忍不了一个月见三春一次,与三春商量隔半个月回家一趟,小夫妻聚少离多,每次都小别胜新婚。
丹桂飘香时,延晖在青州府桂榜上占了头名,意气风发回到太康,县太爷叶弘载爱才,派了小吏率队在城门口迎接,延晖被众人簇拥着上了高头大马,沿途百姓欢呼艳羡,回到村口地保早带了人敲锣打鼓,延晖高高在上俯视众人,听着人们言必称老爷,一时就觉上了云端,再落不到地下。
回到家中,一家人高兴得哭了笑笑了哭,裴老娘被尊称为老夫人,乡里有些头脸的都封上红纸包着的白银,院子里锣鼓声声,屋里屋外人头攒动,何氏和三春忙里忙外招待客人,裴家一时间无限热闹风光。
夜里众人散去,何氏和三春累得腰酸背疼,裴老娘目光灼灼,流着泪从嫁到裴家说起,几多辛酸几多苦楚,老头去世得早,一个人拖着两个儿子又当娘又当爹,延庆也流下泪来,延晖双眸中也雾气弥漫,何氏和三春开头还跟着唏嘘,后来就累得打盹,裴老娘自顾滔滔不绝,延庆也跟着感慨,延晖偷眼看着三春,因赴考一月未见,怎么好象瘦了些,看她头一点点垂向桌面,站起身笑说道:“娘亲,我累得不行了。”
裴老娘这才止了话头,听听屋外寂静无声,脸狗吠也无,只怕已近午夜,摆摆手说道:“睡去吧,今日从州府回来也够累的,明日你们四个去祖坟祭拜祭拜,告诉你爹这个好消息,也感谢祖宗保佑,我们家出了个做官的。”
延晖点头应下,和三春一前一后回屋里去,听着哥哥嫂子关了门,一把攥住三春的手揽住她腰,亲了一下她脸颊,低低问道:“三春高兴吗?”
三春笑说:“高兴。”
回了屋里,三春强撑着困倦,打来洗脚水在延晖面前蹲下身,延晖不解看着她,三春笑道:“解元老爷辛苦了,伺候一下解元老爷。”
延晖伸出脚坦然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