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星河见到谢无涯睁着一双眼白都红透了的眼睛,连忙道:“你去休息一下吧?”

谢无涯的声线有些沙哑,半步不退:“我得跟着你。”

说着,谢无涯红着眼睛扫了扫掌星河那套官袍,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还当官了?”

这闲职是怎么来的,看来谢无涯也不记得了。

掌星河自知很难劝他,就说道:“嗯,当管田的小官。你吃早点了吗?厨房蒸煮的早点应该没那么早。”

谢无涯摇了摇头。

画卯是卯时,掌星河起得晚,也就是早上六点起床,去神农庙签个到,顺便去吃早点,再在那边照顾红薯田的小苗苗。田庄里的农夫们大多是辰时起床劳作,厨房里给农夫们蒸煮的包子要七八点才做好,没卯时这么早。

横竖谢无涯在这没包子吃,于是,掌星河便道:“那你和我一起去神农庙,然后再一起吃个早点吧?”

谢无涯轻声应道:“嗯。”

临出田庄的门,掌星河问道:“走路伤口痛吗?”

谢无涯嘴硬道:“没伤口。”

说着,谢无涯还把袖子撩了起来,把一截雪白的手臂现给掌星河看。

在这截手臂上,新嫩的粉色伤痕交错着,都是愈合了的痕迹,的确是没血了。

可是,谢无涯那是内伤啊!

外面伤口愈合了,可不代表里面内脏肌肉皮肤都愈合了啊!

马是很贵的,田庄里也没养马,掌星河便弄了一架小驴车来,他拉着小黑驴,小黑驴拉着平板双轮车,让谢无涯坐上去,免得他奔波牵动了内伤。

穿着一身华贵金丝黑鳞战袍的谢无涯:“……”

谢无涯马上丑拒:“不了,车太丑了我不坐。”

是的,那辆平板小驴车,平时就是用来进城拉货的,平板车只有两平板,连个车壁都没有,肯定和谢无涯谢家以前拥有过的华丽马车没得比。

谢无涯看了一眼简陋的小驴车,叹息一声,又用一种无比哀愁无比痛惜的眼神凝望着掌星河,即使他受伤了还戴了面罩,可他小嘴儿还是很能叭叭:“没了我之后,你那么笨,果然混得很惨,连一架像样的马车都没有,要坐这种久经风霜的小驴车去画卯。”

掌星河说道:“不是的,平时我是走路去画卯的。”

谢无涯的眼神儿显得更痛心了:“没了我之后,你竟然连小驴车都不舍得坐!我以前给你的存的银子呢!”

掌星河沉默一阵,银子的事他完全不清楚,只能小声推测道:“买了,田庄?”

谢无涯痛心疾首!

他原地拍了两下手掌,没一会儿,一辆涂了黑底金漆的华丽马车轰隆轰隆的从路上驶了过来,停靠在掌星河的田庄前。

驾车的黑马生得神骏,而驾车人,也穿着一身黑袍,带着面罩,拉着一辆黑车,气势凛然,仿佛是什么神秘的杀手组织。

马车到了,停在路边,驾车的黑衣人跳下马车,一言不地、恭敬地单膝跪地,对着谢无涯行了个礼。

谢无涯没理跪下来的人,他抬腿就上了马车,顺便把掌星河也拉上来,叭叭道:“指路,到你画卯的地儿看看,这么早就要起床画卯,我得看看你混得有多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