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娆听了,看着边学道的眼睛问:“你是随心者吗?”
“我?”边学道自嘲一笑,说:“孔夫子说自己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一代圣贤到七十岁才敢称随心,我还早着呢。”
单娆说:“不是随心者,那你是行者?还是驻者?”
边学道抬头看天,一架飞机高高飞过,说:“一年365天有300天在外面奔波,应该算是行者吧。”
顺着边学道视线看过去,远空中飞机成了一个小点,单娆问:“那你算醒者还是醉者?”
边学道一下被问住了。
这几乎是他永远也答不出来的问题。
醒者?
醉者?
在这个时空,边学道可能是唯一的醒者,他的灵魂超然于这里所有人之外,终此一生也不可能完全融入,就像一直到死都对前尘往事念念不忘的祝海山一样。
他也可能像楚门的世界里的楚门,是唯一的醉者,身边每个人其实都是真人秀演员,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人在监视着他,注视着他。自以为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命运,不过是一个正在进行时的直播,无论得失成败,都是一个可怜的无处可遁的小丑。
见边学道愣愣地出神,单娆荡着秋千说:“得,不用问,一看就是昨晚的酒还没醒,醉着呢。”
边学道走到秋千架后,帮单娆推秋千:“来美国这几个月,你变了不少。”
单娆问:“变好了变坏了?”
边学道说:“有上学时的样子。”
单娆说:“来这儿小半年,所见所闻,给了我来自不同视角的考、做法和生活方式。人不是活给别人看的,而是要活得自在有意义。很多曾经看不清的复杂图案,稍稍简化一点,自然变得清晰。做人,想了就说,说了就做,失败了就失败了,成功了也就成功了,总比不敢尝试强。”
边学道点头说:“活得真实自我的人很少,甘愿把复杂心态还原单纯的人更少。”
单娆说:“最近两个月,每月我会去社区学校里做两次义务服务,去了才发现,原来无欲无求、尽心尽力地为别人服务是那么的开心。原来放下得失之心,放下利害之心,放下消长之心,人可以纯粹得让自己都喜欢自己。”
看着单娆眼里闪动的星星一样深邃的光,边学道说:“娆娆,你很了不起。”
单娆说:“了不起的是董雪。”
“董雪?”边学道听糊涂了。
单娆说:“来美国前,我问你董雪还好吗,你说让我找机会当面问她,后来途经欧洲,我见了她一面。”
这事边学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