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怜香惜玉也需对方是!”冰火同天下,应飞扬身不动,气一振,火星和雪花都如浪一般向姬瑶月涌去,“月儿姑娘持刀在手,便如牡丹生刺,傲而不群,何时需仰赖他人怜惜?”
本是赞许的话语,此时听来却更像嘲讽,姬瑶月闻言神色一变,加紧催动刀招,不欲给应飞扬丝毫喘息之机,而应飞扬却剑不停,嘴不停的继续道:“下手这么狠,是我说到痛处了吧,你既然像取代杨玉环将美色作为武器,现在为何还要以刀开路?何不学着做个,对我撒娇卖宠,看我是否会神荡骨酥,露出破绽?”
“你住口!”姬瑶月怒上心头,刀势更寒更冷,雪亮刀光霍霍,如鹅毛大雪挟裹九天寒气坠入凡尘。
“哈,好狠的刀,我说的没错吧,还是用刀更为痛快,生死胜负,尽在自己掌中,不必仰赖他人鼻息。月儿姑娘你虽也生得漂亮,但有些事是天性使然,就算自以为牺牲的勉强自己,可做不到的终究是做不到。”
“你!”姬瑶月气得说不出话,一腔怨气尽化凌厉之招,是气应飞扬,更是气自己。分明早已下定了决心,为何此时又再度迟疑,三言两语间,就被他撩动心绪。
更难以原谅的是,她竟然真如应飞扬所说,挥刀横劈纵砍,捭阖交错间,心中竟生出酣畅淋漓的痛快之意。连日来的包裹在心头的苦闷、抑郁、悲戚,此时如被刀划开一个口子一般,随着刀招宣泄而出!她甚至感到一阵由衷的兴奋。年幼之时,尚且懵懂的姬瑶月曾在她伤重垂死的父亲姬无悔病榻前立誓,奶声奶气却坚定异常的许诺着,要以手中的刀护佑天香谷的一切。
可刀法越练越高,刀却越来越沉,人情世故、利害得失、还有那无时无刻不压迫在天香谷北方的那片天,这世间有层层看得见、或看不见的网,将她刀纠缠、束缚住,再无法随心所欲。
可现在,眼前一战可能是她最后一次施展刀法,今夜过后,她极可能舍弃自己的身躯,舍弃这路惊天地泣鬼神的刀法走进困笼般的宫墙之中。应飞扬的出现,恰恰给了他一次出刀的机会,说是逃避也好,她只希望能尽情的战下去,不必面临抉择,不必想此战之后的事。
就这样,与眼前之人,天长地久的厮杀下去……
“好美的刀光!”应飞扬眼神渐渐痴迷,既悲伤,又畅快,明明夺命追魂又让人不舍得躲开身形,也许只有明知道自己以后再也无法痛快挥刀的人,才能够倾注一切在刀刃之上,使出这样瑰美绝伦的刀法。
谷雨、芒种、白露、霜降,二十四节在她刀下交相变化,鸿雁来、玄鸟归、鹖旦不鸣、雷乃发声,一刀一式,皆合自然万象,不知不觉间,四季已在她刀下轮回了不知多少春秋。
“这才像我喜欢的月儿姑娘!”应飞扬心中道,扬剑一振,却是剑意盖过情思,四相太王剑的绝式沛然而出,青、白、红、黑四色剑气交响呼应,纵横连绵,四象对四季,正是棋逢对手。
肆无忌惮,毫无保留,刀光剑气纵横,观星楼二层如飓风席卷过一般,尽是一片狼藉。
一人一妖战得忘我,真气却渐渐枯竭,最精纯的真气被用尽,先前吸收舍利佛珠疗伤双修时残余的佛力也不知不觉间被用出。却并没有注意到,久战之下,双方所持兵刃竟有了细微变化,兵器泛起淡淡金色的安详荧光。
每一次刀剑撞击,兵器上的金光就浓郁一分,待到连形状也发生变化时,一人一妖就算再迟钝也终于反应过来。
应飞扬星纪剑被狐族之妖收去,现在手中的所持的剑是在无天绝地机关武库中随手拿用的,本是长身狭刃,锋利异常,此时却变得剑通体暗黄,厚重无锋,剑身刻印着密密麻麻的梵文,古朴而又庄严。
姬瑶月青白双刀中的青刀犹钉在墙上无暇取回,手上持的是白刀“景玉”,此时刀却短了数寸,纤细了数分,白亮如玉的刀刃上镀上一层金色莲花,优雅而华贵。
这对刀剑的形状他们只在识海中见过,却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现形,正是佛门荼罗剑和曼舍丽刀,或者翻译为汉话为,破宇剑、灭宙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