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甜的汁液混着果肉,结结实实的堵在嗓子眼,难受的却不是咽喉,而是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守在走廊里的便衣忽然听见隐隐的啜泣声。

他放轻脚步,从门外探身进去一看,病恹恹的少年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居然捂着脸放声痛哭。

李鱼离开医院,按照记忆坐车回了原主爹妈家。

那是一个高档小区,出入都需要登记。

他写下原主的名字,刚停笔,就听见有人在背后喊了一声,“丁先生?”

开口的也是一名保安,只是比让自己登记的这位更年长。

保安摘了帽子走进来,冲着年轻的小保安训斥,“这位是咱们这儿业主,记好了,下次进门不用再登记。”

小保安连连称是,扭头还跟李鱼道了个歉。

“没事。”李鱼说完看向年长那位,顿了两秒从记忆力搜出对方的资料。

“赵哥,好久不见。”

姓赵的保安是小区的保安队长,平日里工作敬职敬责,处事周到,曾经还和丁联一起凑头斗过地主。

“是挺久不见了……”赵队长寻思了下,“有三个多月了吧,丁先生这是出远门了?”

“嗯。”李鱼含糊应过,“我先回去了,回头再聊。”

小区里的房子都是跃层结构,顶楼的空间比楼下的户型还要大,挑高足有七米多,好几户人家直接将其改为了三小层。

丁家就是这样。

丁家算是观念很传统的家庭,儿子没结婚前,谁都不许出去住。跟女人确定恋爱关系前,必须先让家里人透彻了解一番,父母点头首肯过后,才能继续交往。否则就是两人私下领证,家里也不会承认。

原主当初那一出,不但打破了家里几十年不变的规矩,还砸碎了爹妈的三观,难怪最后会闹得离家出走。

李鱼站在丁家门口,心里怵的慌。

母亲心软,孩子又是她身上掉下一块肉,时间长了,自然会忍不住念想;丁家那位父亲可不是这样,老爷子年轻时当过兵,过后又创办企业,严于律己也律他人了大半辈子,没那么容易妥协。

李鱼怕一进门就被扔拖鞋。

连续抬了两次手,都没下定决心按门铃。

叹了口气,青年背靠着墙蹲下来,“1551,家里有人吗?”

“有,原主的大哥二哥,父亲母亲都在。”1551说着突然啊了一声,“你爹正在说你呢,说你做事还是以前那样没长进,回个家也推三阻四,畏首畏尾,没出息……哦,他还骂人呢,说你不思进取,混在夜总会当个小领班,不成体统……”

李鱼,“他说的不是我。”

1551一盆冰水浇下来,“别瞎找借口给自己壮胆了,原主死了,你现在就是丁联,他说的就是你。”

李鱼只在米月身上感受到的母爱是宽容、柔然、无微不至的。

而像原主家这样宠溺纵容型的母亲,和刻板严肃型的老父亲,实在让他措手不及,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这其实是缺爱的孩子的通病。

因为没有得到过,突然得到,就会不知所措,像是捧着一个烫手的山芋,想丢,想逃,又忍不住想试探着去触碰,感受。

李鱼呼出一口气,抬手按下门铃。

门铃声响到一半时,门开了,露出一张保养得宜,化着淡妆的脸。

女人愣了下,随即眼眶一红,二话不说一把抱住门口的青年,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宝贝儿子,你总算是回来了,想死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