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嘈杂的鸟鸣从四周传来。不一会,广播声传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龙建华从地铺上弹身而起,接着疑惑地扫视手脚,“年轻就是好啊,昏了两天,吃过一顿饭,一觉醒来就恢复了七七八八。”
抓起两根茄子和葫芦瓢扔进铁桶,把毛巾搭在肩上,开门后提着铁桶来到屋坪;前方山顶云霞金黄,蓝蓝的天空上鱼鳞云点缀,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走到屋子左侧的水沟旁,把铁桶放下,跨过小水沟,对着前方的树林撒了一泡尿,打个寒颤,浑身舒爽。
转身蹲下试试水,凉凉的,沁人心脾。
把两根茄子在沟里上下左右全搓一遍后扔进铁桶;用瓢舀起半瓢水,连续吸几口“咕噜咕噜”漱口,接着把毛巾在沟里搓搓,洗一把脸,提着一桶水回到屋里。
打开陈大牛借给自己的小木箱,里面的情况令他的心情坏了不少。对于插队青年,国家在第一年会提供一年的生活费和口粮,每月口粮十八公斤,生活费八元,可由于实际情况,这口粮只有二十斤大米,其余十六斤是干红薯米。吃过几顿干红薯米饭,简直不得下咽,也不知道前世那一年多是怎么过来的。
没办法,为了填饱肚子,他还是用一个小竹筒盛出一筒大米、两筒红薯米放进铁锅,加水后盖上锅盖,生火做饭。据陈大牛讲,这个竹筒可以盛四两米或二两多红薯米。
在米饭香夹带着粉尘味飘出后,把已经掰碎的茄子扔进锅里,洒在饭上。就是那么一下子,他感觉胃部传来绞痛,嘴里唾沫直涌,已经饿得不行了。
不一会,些许焦味传出,连忙把灶内火退了。
锅内没气味飘出后,揭开锅盖,软软的灰色茄子就出现在眼前,间隙中露出灰蒙蒙的干薯米饭。说是米饭,其实上面几乎看不到白米,全是灰色的薯米,大米全都沉底了。
舌头在上嘴唇扫一圈,转身拿起饭盒,用筷子将锅内食物分为两半,拨拉出其中的一半,浇上二十来滴油,然后打开纸包装,用手抓起三粒粗盐放在饭菜上,用筷子快速搅拌。
前面几口是快速吞咽下去的,感觉喉咙火辣辣。接下来,慢慢咀嚼,嚼碎的干红薯米产生的粉尘味掩盖了大米的清香,如同吞干粉;浓郁的菜籽油味闻起来很不舒服,但耐不住饥饿难忍,还是继续咀嚼,照样吞咽。
广播声停止,龙建华的最后一口饭也进入嘴里,缓慢嚼碎并咽下后站起身,“为了生存,人的忍耐力还真是无穷。脑海里想奢,行动却能俭,看来还可以坚持下去。不过,得很快改变这种现状,要长身体呢,不到一米七,属于二级残废。接下来第一步就是要解决生活问题,吃上白米饭,饭菜分开做,吃上肉。”
拿着饭盒走到屋外,太阳已经悬在远方山顶上,金灿灿的。阳光通过树林射向屋坪,树影把屋坪大部分覆盖。
“今天又是大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