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寝被原本被下意识地抱在胸前,此刻也随着放松下来的动作而略略下滑了些许,稍重的被角挂着衣襟往下方拉扯了一下,露出了一抹白腻雪痕,能隐约看见些许靡艳姣红,影影绰绰地勾勒在雾般的乌发与寝被之间。
他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姿态闲适地轻阖上眼眸,浅淡的晨光穿透过迤逦纱帐滑过他精致轮廓。
浮光掠影间,少年纤浓睫羽蝶翼般轻霎,透白的肌肤如纯澈无暇的雪野,红唇是一朵娇怯绽放的玫瑰,带着香气的柔软和明艳。
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原本透过半开门扉投进殿中的阳光,不知何时起被一道身影遮蔽了大半。那道身影在殿门前停了片刻,目光缓缓循着光线扫过少年秾丽面容,半晌方抬起手,不急不缓地,在殿门上轻轻地叩了两下。
姜折微原本轻揽着寝被的手腕轻轻一颤,下意识地望向殿门方向,却正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师母。”
大殿中响起了凤珩轻而缓的声音——总是那样温文尔雅,慢条斯理,又总是……仿佛隐藏着万千深意与缱倦的声线。
他安闲而挺拔地站在殿门处,眸光遥遥地向着姜折微的方向望来,只一眼便仿佛闪电般将他照彻,旋即又恍若无事般垂下眼睑,勾着唇一丝不苟地向他行礼,然后不慌不忙地,托起了左手端着的托盘。
少年似乎下意识地咬了咬唇瓣,很快又强自遏制住,勉强端出一副冷淡的神色,容色清丽地:“你怎么来了?”
凤珩从容不迫地缓步走到床榻前,单膝跪下,目光自下而上一寸寸扫过少年身周,唇边牵起一抹似有深意的笑容:
“……徒儿自是来向师母问安。”
昨夜的雨疏风骤,在剔透肌肤上留下了许多深浅斑驳的绯痕,一夜过去也没有消退多少,反而变成了一种格外动人的淡粉色。此刻随着凤珩滑过肌肤的目光,少年仿佛不适又仿佛羞赧地,下意识地向被里缩了缩,滑腻的寝被自肌肤上曳过,原本披散在肩头的青发也随之倾落,遮住了大半动人的风光。
再看向前方时,凤珩却已经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擎出了捧着的托盘。
“昨夜天黑风冷,不知师母昨晚睡得可还安好?”
并不等姜折微的回应,凤珩径直便招出了置在榻上的小桌,将托盘里盛着的物什一一摆在其上,一边有条不紊地摆着,一边从从容容的道:“……有劳师母一番辛苦,徒儿昨夜……睡得甚是满足。”
“……”少年那冷淡清丽的神色刹那间便端不住了,犹如封冻住花窟的霜雪瞬间破碎,眨眼
间流淌出万紫千红的绮美来。他猛地回眸怒视着凤珩,怒声斥道:“你大胆!”
带着薄怒的模样却美到极致,比平时冷艳自持的时候,更多出三分生动明丽的诱人。
任由少年的目光冷冷地投向自己,凤珩连神色也不动半分,只平静地旋开食盒,食盒在小桌上绽放若重瓣芍药,每一瓣花瓣中都盛着小巧精致的点心。